☆、冰肌玉骨
怀瑜次日起床,出去的时候,便看到那只孔雀在廊下闭眼睡觉,看了一会儿,那只孔雀怡然自得的,怀瑜便觉得不知该气还该笑,总归是无可奈何了。
总不能真的是和一只鸟去计较规矩礼仪这些俗世的道理。
况且,也并无很多的精力去管多余的事情,从来春困秋乏,已经叫人提不起兴致,再来夏日燥热,便只让人更觉得困意连绵。
怀瑜渐渐的不大多走动,只让下面的人去来回的侍弄那些花草,再来又要运些冰块来,不过被赵稷半道上截了下来,不准他用,说是对小孩子不大好之类的话,怀瑜便只郁闷,总觉得赵稷是故意不让他好过,因此每日的只用扇子驱热,却仍然常常汗流浃背,无济于事,那轻薄的扇子,不过聊胜于无而已。
然而赵稷却是连扇子也不大使用,他坐在案前批奏折,就算是坐一天,甚至连汗水也不留一滴。
怀瑜便生起了了疑窦,又很是好奇,于是格外的想要探究其中的原因,然而几日过去,也没有让他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倒是赵稷被他日常探究的眼神终于看的不大耐烦,因此正经神色,问他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啊。”
怀瑜眨了眨眼,凑近些许,看到赵稷露出的肌肤之上,一点的汗水也没有渗透出来,便很是奇怪的说
“为什么你都不会流汗?”
“是很奇怪的事情?”
赵稷不以为意,又说道
“为什么要流汗,心静自然凉,你没有听说过?”
怀瑜手臂放在案几上,支着下颚,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又认真的反驳道
“这样的炎热,正常人是绝对会感觉到炎热,至于心静自然凉这样的事情,或许要没有心跳了,才能到达凉快的境地。”
赵稷哦了一声,有些好笑的看着怀瑜,轻飘飘的说道
“那这样说,我是没有心跳的人,还是不正常的人?”
怀瑜扯了扯衣襟散去热气,闻言顾左右而言他,说
“不知道。”
他才不跳陷阱。
不过,不知道是怎样的缘故,好像赵稷存在的地府,温度总是格外的低上许多,因此此后赵稷每每回到云鹤宫,怀瑜便一道要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虽然仍然热意不退,好歹是好了一点。
赵稷烦他不过,便丢了几个奏折让怀瑜去批改,说起来之前练字的成效,到现在也出了效果,至少,可以模仿赵稷的手臂,略略的写一个“阅”,也能让赵稷多休息一炷香的时间,然而这样的举止,却把怀瑜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很闲暇吗?”
赵稷随口说
“给你找点事情做。”
怀瑜便立刻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的推开那些奏折,下意识的推辞说
“这不是我能够做的事情。”
赵稷只看了他一眼,甚是好笑的说道
“只是一些请安折子,你以为什么?”
怀瑜:……
怀瑜这才低头去看,果然只是一些两三句的请安折子而已。
但是,就算是这些,也足以让人昏昏欲睡了,怀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一边看那奏折,只是还没有看几本,眼睛便恍惚起来,又止不住的往下点头,过了一会儿,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去,扇子翻了几个滚落到地面上,手中握着的毛笔,折了一个弯,啪嗒一声落在纸面上,墨溅射在其面容上,留下痕迹,日光透过窗边的帷幕落了进来,照射着怀瑜的后颈,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覆盖在上面,衬着一截脖颈越发的皙白,偶有细风吹拂,黑色的发丝飘荡起来,便抹去一截的汗珠。
赵稷本来是笑着抬起头去看,看到那沾染了墨痕的面容,还有些想笑,看到那一截露出的脖颈,却不知道为什么,便愣了一样,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才兀自反应过来,又见怀瑜这样安安静静的在自己面前俯首,好像是很安心的睡觉,一动不动的,只有发丝来回的飘荡着,是最无防备的状态。
这样看着,自己竟然也觉得心情格外的沉静一样。
赵稷分的两三处心,想着这样的时光,也算的上舒适。
又唤了朝云进来,拿一只单薄的毯子为怀瑜覆盖上,然后才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觉得君后进宫以来,有什么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