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外大乱。
39.
褚夏——也就是钱致那个假和尚徒弟,他手中揣着两封血书,门也不敲,径直推门而入。
“瞧瞧,瞧瞧,这乌泱泱乱的。”
晏靖抬眼看过去,褚夏戴上了假发,刘海挡住了略粗的眉毛,整张脸看上去像个大姑娘,已经不是清秀能形容的了。难怪他平时总是剃个光头,一戴上假发,连易容都省了。
褚夏将血书拍在晏靖案上:“我说什么来着,成王败寇,你和那皓轩总有一方会被……这是什么?”
“诏书。”晏靖欲盖弥彰地用丝帕一遮,抽出封诏书给他。
褚夏一愣,显然不再纠结看到了什么,仔细拿起诏书看了起来。
还没看几句,褚夏将诏书扔回案上,连声骂了几句:“皇帝都瘫在床上了,哪还有力气写什么诏书,这定是皓轩那阴险小人搞的鬼!”
晏靖:“你还没看完。”
“还看个屁!现在让你去郸城,一兵一卒都不给你派,无非就是让你羊入虎口,有去无回。”晏靖转身找书,褚夏绕过书案,走到他身边说,“就算你有命活下来,将蛮人赶回扎尔,到时候京城局势已定,你还能用这功绩对皓轩说,诏书上说让我当皇帝,你给我让一让吗!”
褚夏仗着自己比晏靖大两岁,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他的意思是,都这档口了,哪怕抗旨也比去九死一生冒险来的强。
“不去就是抗旨,一样没有好下场。去了,哪怕是战死,也能落个好名声。”晏靖换了一卷书册,只当没听懂,“再者,大敌当前,谁当这一国之君还重要吗?”
“……”褚夏要被他气死了,感情这半天的口水都白浪费了。他摔门而去,“你们师徒俩都一个样,驴脾气!”
晏靖像是被什么触动,视线终于从书册上挪开。
一阵风吹过,将那方丝帕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让褚夏一眼就能认出是谁的画像来。
40.
万鸣接到消息已是半个月之后,他诧异了一瞬,他这几月忙着替晏靖扫平障碍,竟没收到半点风声。当即牵了匹千里马出来,奔着郸城而去。
褚夏拦不住他,找了钱致来,钱致倒是看得通透,知道万鸣将九殿下看得比命都重,此番他出生入死为的是家国天下,他怎么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死局之中。
“九殿下让你瞒他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
“已有大半个月,足够了。”
“可……”
“他是九殿下的师父,你以为你真能拦得住他?”见他不说话了,钱致道,“不必追了,让他去吧,你只当没看到。”
41.
郸城地型易守难攻,粮食储备却不怎么富足,很快就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晏靖虽为主帅,平日与将士们的伙食并无不同,短短半月便消瘦了不少。这半月内,蛮人多次夜袭,轮番车轮战下来,他们几乎坐立难安。尤其是郸城中还有百姓妇孺,整日哭哭啼啼,搅的人心惶惶。
身为主帅,却无一兵一卒,来到朝不保夕的郸城,说的难听点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真正肯听晏靖的没几个,想喝鸽子汤,打主帅身边那只灰鸽主意的倒是不少。
――不能再拖下去了。
趁着蛮人休息的间隙,晏靖夜闯敌营,也让对方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
当王爷的时间一长,晏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死侍出身,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刺杀一个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身影如鬼魅般在敌营穿梭,起夜的士兵只见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听见一声“咕咕”,那是这儿不常见的鸽子叫。
42.
当夜,蛮人的军师被发现暴毙在帐篷中。
次日,校尉被杀。
第三日,副将被发现倒在血泊中。
第四日,都督……
晏靖用笔沾了红墨,一道一道将人名划去。
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