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将荒蛮之地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他也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脱出。那个藏在暗中的缔造者是他心间上的一根刺,上辈子的噩梦都是由灭魂控制了师尊展开,而这一世他的入魔也是有着缔造者的手段在。
“灭魂?”风夙是知道那把匕首的,他曾经就是拿那把匕首封了樊音的魂魄,虽然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但是也不可否认的是,灭魂确实是一个祸端。只是……
“在我魂魄从灭魂中释放出来后,那匕首就消失了。而我在寄居其中的时候,时常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在被剥离。”樊音细细地回想自己身在灭魂之中的感觉,他倒是还没什么,一旁的风夙就顾不上还有人在,直接将樊音搂在了怀里,他眼里带着后悔,若不是自己那时候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那么自己同樊音也不会彼此挣扎痛苦,分开这么多年。好在,一切都好了。
穆南在看着风夙同樊音两人心意相通时是有一些羡慕的,但是他很快就将那分羡慕压在了心底,他相信他同师尊也能有一个同样好的未来。
“魔族的势力杂乱,但凭你现在的本事,收拿下不成问题,放手做便是,大不了认个干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了。”风夙对于自己手底下那帮子活跃着的势力还是有着绝对的把控的,即使他现在因着刚靠还生树捡回条命,实力大减,但是他积压已久的威严牢不可破,而穆南,他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是个比自己明白的,他做这些估计只是为了他心头里的那个人吧。
“是,干爹。”穆南顺着风夙搭的梯子爬了上去,对着同样的人,他并不需要过分的客气。
“诶,樊音,你也有干儿子了啊。”风夙扭头,对着一旁的樊音笑着说着。樊音回应一个胡闹的眼神。
从内殿出去,得了放手干事的讯息的穆南便不再束缚住手脚,他从自己已经占有的城镇开始,一个个的或明或暗的收服着。有明事理的知道魔尊的放手和行事的严峻的人会主动帮穆南搭一把手,但也有老糊涂的还在担心着这个莫名闯出来的小子竟然想着夺走魔尊的位置。当然魔族里不缺有野心的人,那些找上穆南商讨联手推翻魔尊政权的则都被穆南暗中解决了。
时间就这样在穆南收拢魔族势力,做着对战准备的日子中渐渐过去。穆南每次在外面忙到神情疲惫的时候都喜欢回到最初的城主府,去师尊的房间耍赖呆上一会,在师尊面前,他永远是一个跟在身后的黏皮糖,而在人前,他就是一个新起之秀,是个顶在最前边的大能。
林疏行也不再如同以往那样将穆南拒之门外,他瞧着穆南眼底的疲惫,和面对自己之时永远黏糊的神情,他的心也在渐渐打开。只不过,在情爱面前,他永远都不会去扯开蒙在他自己心尖上的那层薄雾,也永远不会去主动。
在魔族的日子,对于林疏行而言,不忙碌只有闲而已。他的徒弟已经长大,并不需要他来操心,而他永远挂在心上的上寒宗的师兄,他也没有这个理由再去面对。他想着,大战过后,他就去上寒宗偷偷看上一眼,再去见师兄们一面,然后就找个地方躲着吧,魔族就很不错。至于穆南,他想跟着便是。
穆南每日忙进忙出,即使所有人都做好的大战的准备,但是当大战真的来临的时候,慌乱在一瞬间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上。
大战来临,作为没有修为傍身的凡人便是炮灰般的存在,从鹤山宗所在的西南开始,一寸寸的土地沦陷,那种沦陷不是地面上的人死亡,土地被践踏,而是真的,就像是有吞噬的怪物,将地底下的泥土吞走,地面开始崩塌,人,畜,房屋等等均被埋在了地下。
而从沦陷的土地上,有黑雾升起,傀儡开始从西南出发,得着侵占大陆的指令开始行动,而埋伏在各大宗门里的灭魂的傀儡也开始行动起来。
哪怕六宗同魔族各有萧老阁主和穆南在告知着事宜,各宗各派也加强了自己门下弟子的考察,但是总有漏网之鱼逃在泱泱大网之外,最后来一个蹦跶。好在各宗都有闭关的老祖镇守,混乱不过是花了些时日便解决了,没有出现鹤山宗那样全宗在悄无声息中覆灭的结局。
鹤山宗仅剩着的一个老祖在三日前在闭关之地被人发现已经身死,死因成谜,十有八九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比起五宗和魔族混乱暂时稳定,人界便成了炼狱一般的存在,人在面对这样的“天灾”之下,所有的抵抗都显得苍白起来。嚎哭,哀啼都在这一瞬间成了奢侈的存在,所有人都会在一瞬间失去了鲜活的生命。
五宗放下彼此间的恩怨,表示联盟同进退,魔族也站在了与五宗相同的阵线上,穆南作为魔族方面的领军人物,第一次以魔族的身份站在了上寒宗的初云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几章在很明显的推进度,有些可以省略的都是一笔带过,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快节奏。还有全文眼看着就要结束(也许可能~),番外也在考虑中,不知道大家除了林疏行这一对还想看什么。
第105章仙人之死
初云殿,五宗会首。众人面色沉重。
这次会首来的突然,谁都不曾料到仅凭一群傀儡大军便将大陆几乎所有的凡人地儿全部侵占,唯有离五宗挨得近些的才躲过了这一劫。
在覆灭性的灾难面前,谁都不曾留着余地,五宗的弟子倾巢而出,而魔族也在穆南同折九的带领下开始了反扑。
谁都知道杀光一切傀儡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幕后的缔造者是谁,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同灭魂这把诡异的匕首有关。
魔族和各宗门里记载的史料同密文中只要是和灭魂有关的都被摊在了初云殿的玉桌上。穆南记忆里还分明鲜活着的是上一次他跪在地上听着上寒宗众人的审判,而这一次,他却是整个联盟势力的高阶,有着不容小觑的话语权。上寒宗的势力在经过百年多的洗刷后早已有了新的局势,依附于百戒峰峰主一脉的被明着暗着的撤下,只剩下峰主一人。
当然,如今大战在即,内乱也已经全面停歇。
所有的密札中关于灭魂的记载都只有寥寥数语,大抵讲的都是疯老头锻造灭魂,以精血滋养灭魂的事。似乎所有的史料都在说着这把匕首的通灵,他是剑灵的一种进化,有着不需束缚于锻造者的力量。然而上寒宗的《山水录》里却提了那么一句:疯老头还活着。
写上那句的是上寒宗早已仙逝的一位老祖,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四处游荡,门派只是他偶尔路过时的歇脚点。就这么看着荒诞的一句,同所有的记载截然相反,但也给了人无限的联想。
就在初云殿里众人陷入茫然的时候,有弟子惊慌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旋即便是一个惊人但又匪夷所思的消息传来。那缔造者竟然自封为王,取为“暗帝”,并同五宗所有排的上名号的人下了战帖,约战中元节夜半之时,鹤山宗。
弟子捧着战帖呈现在宗主面前,那封战帖用的是布料,如同凡间皇帝专用的圣旨一样,是明黄的色彩,上面墨笔写下要求赴战的人,再用朱笔在每个人名字上划了×,穆南的名字列在首位,其余各宗闭关的老祖五位,各门派的宗主阁主楼主,魔族风夙樊音,总共赴战十三位。战帖下的猖狂,内里想把五宗同魔族的所有底子掏空的贪欲不言而喻,但是谁都没有这个心力去骂道着。他们如今只知道,那人叫“暗帝”。
鹤山宗,显然已是狼窝,此去九成的可能便是折损在那里,但是战帖上所有被点到名的,没有一个决定退缩,这是他们唯一一次机会擒王,错过了,或许就会死在日后潮水一般的傀儡身上。死得光荣,是他们唯一想着的。
中元节是在五日后。随着战帖的下达,如同推土机一样收割着大陆的傀儡停下了侵占的脚步,而五宗,魔族之人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安排着各门各派的退路。
穆南回了魔族。战帖的事根本瞒不下来,穆南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早痛晚痛都是痛,涉及到生死间的大事,他认为师尊有知情的权利,也有自己的选择。
五天时间匆匆而过,穆南陪着林疏行度过了第一天最难的时候,也陪着他在第二天第三天去了上寒宗,第四天他们两人住在了千尘殿,而第五天便是告别。
前往鹤山宗的路上,穆南一直拽着挂在腰间的玉佩,那块玉佩是师尊从小挂着的东西,师祖亲手刻的桃木,那玉佩是在他走之前,林疏行摘下塞给他的。穆南在接过的时候,他想起了初入魔族的时候,自己骗师尊时给出的玉佩,也是贴身玉佩。他想,这样他们也算是交换了信物。
鹤山宗早已没有原来的美景,所有的白鹤都在鹤山宗覆灭的时候身死,如今,那块海上的孤岛真的就像是孤岛。十三人一同前行,除了风夙因着伤势未好苍白了些,其他人都是处在最佳的状态。
入岛,浓云遮盖,顺着草木干枯,荒无人迹的大道前行,十三人来到了往日的鹤山宗主殿,昔日主殿之上的青玉瓦间常有白鹤停靠,鹤唳之声清亮而婉转,时有弟子穿行其间,拿着吃食投喂。如今,全部覆灭。
一入殿,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宛若发霉一般的潮气。殿门前设着的阵法让所有人在进去时感受到时空的突然扭曲,最后恢复平静。然而,穆南就在时空的扭曲中消失在了殿门口,跟在其余十二人身后的早已换了人。众人无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