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璇玑宫出来,向南天门走去。
这条路润玉曾经走过千万遍,但都是孤身一人,最后一次时,他身披战甲,满心仇恨。
如今一路风景依旧,可心境已迥然不同。
润玉侧头看向旭凤,感觉到他的视线,旭凤也转过头看了他两次,可润玉都一言不发,旭凤有点不明所以,回了他一个有点呆的笑容。
润玉终于忍不住笑了,悄悄牵起了他的手。
牵了片刻后,旭凤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下一刻他将润玉的手甩开,然后快走了两步,先他一步出了南天门腾云而去了。
润玉有点莫名其妙,但看旭凤的样子显然是闹别扭了,就等着他去哄。
这样的旭凤已许久未见到过,润玉抿着唇摇摇头,默默跟了上去。
直到下了云端,旭凤还是自顾自朝前走,润玉无奈,故意道:“是不是我当了天帝,你就不打算再碰我了?”
旭凤闻言转过身来,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你反省了一路,就反省出这样的结果?”
润玉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说我在反省的?你让我这么做了吗?”
旭凤被堵的哑口无言,哼了一声,迈步便又朝前走。
润玉此刻已想明白他在气什么了,见状软声道:“好啦,我知道错了。”
旭凤又哼了一声,停了下来。
润玉浅笑着上来执起他的手,晃了一下道:“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旭凤这次没再挣开,只是板着脸道:“错在哪儿了?”
“我不应该未等你来就出手,”润玉叹了口气,“可是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没有办法……”
“你错在一点不惜自己的命!”旭凤厉声打断了他,他转过身来,眼里没有丝毫嬉笑之色,反倒流露出无可名状的痛苦,“而我气的是我知道,就算再来一次,再来十次,你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旭凤……”面对这样赤裸的痛苦,润玉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玉儿,你的心里有太多的东西,天界,苍生,责任,我也不知我能排到第几位,可是玉儿,”旭凤握住润玉的双手,捧至胸前,红着眼道:“我只有你!其他所有的东西,甚至包括狸儿,都只是你的附带品。玉儿,你若哪一天真的离开了,不要指望留下什么来牵绊我,因为没有你,这个世间于我,已毫无意义。”
“旭凤……”润玉哀哀唤着,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才能偿还旭凤如此深情。
旭凤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玉儿,我只求你,下次再做选择的时候,能不能多考虑我一点?”
“好,我答应你,”润玉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呜咽道,“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好好爱惜我自己,我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闻言旭凤的泪终于也落了下来,他侧过头吻着润玉的鬓角,连声道:“好,好……”
润玉稍稍退开一点,任旭凤一点点吻着自己,直至吻到唇上,方才又紧紧搂住,用力地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
一反分离前的清浅,两人热烈而疯狂地吻着彼此,炽热的唇舌无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深入到连魂魄似乎都要被对方吸过去的程度。
这样不知吻了多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望着彼此还是微红的眼圈,同时笑了出来。
两人刚迈入水镜之中,便撞上了邝露。
邝露日日在此等待,见到两人安然无恙,便知天界危难已解,一下子又哭又笑了起来,直到润玉问她狸儿呢,她才想起来带润玉朝锦觅的住处走去。
路上恰巧碰上了长芳主,只见长芳主施了一礼,道:“陛下今日降临花界,不知所为何事?”
润玉见她无一丝惊讶且口称“陛下”,便知天界已将他归位的消息传讯四方,坦然道:“本座来接狸儿回去,狸儿顽皮,这几日有劳长芳主费心了。”
长芳主抿唇一笑:“狸儿是个可爱的孩子,众芳主都很喜欢他。”
虽知是客套之辞,但儿子被夸,润玉还是不由露出几分喜色,再看旭凤也是一样,笑得俨然一个傻爹爹。
简单叙过几句之后,两人便拜别了长芳主。
刚刚走到锦觅门外,还未出声,狸儿就听到动静从门里冲了出来,抱住了润玉的腿,抬头软软道:“娘亲!”
润玉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旭凤便一把将狸儿捞了起来,锁在怀里道:“只要娘亲,不要爹爹了,是不是?”
“不是!”狸儿的小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然后停下来两眼闪闪发光:“爹爹,你今天穿得好威风啊!”
旭凤才从妖界赶回,黄金战铠还尚未换下,闻言不禁眉开眼笑。
润玉刮了一下狸儿的小鼻子,嗔笑道:“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