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
“你撒谎的演技可真是叫人可笑。”梁玄靓叹了口气,“不过你口是心非惯了,朕可以饶你一次。”
燕宸笑了笑,“重新当上皇帝的感觉怎么样?”
“十分舒爽。”
“那陛下可不可以看在心情不错的份上,放我出宫呢?”
“不可。”
总之是怎么交谈都得不出结果,燕宸看着梁玄靓的脸——他似乎也是饱经风霜,鬓角竟生出了一丝白发。突然心口一酸,燕宸长叹道:“何必呢?”
我心不在此,人在又有何意?
一听这个,梁玄靓又气起来。“你就这么想离开朕的身边?心不在此,有什么不在此的?你的妻儿朕都安排好了,有白徐照顾。你的名誉朕也会尽力保全,这皇宫你在熟悉不过,有何不在此?”
还是说,你要朕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
如此孩子气的话出自梁玄靓之口,实在是让燕宸觉得无奈,“那你挖出来看看吧。”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梁玄靓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剩下燕宸一个人站在清湖边上,就显得异常冷清。现下清湖的莲花只含了花苞,却依旧生机勃勃,清风徐来,摇曳生动。若是人如同这花就好了,花落之后有花开,还有一丝希望和期待。可人生何待重来时,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好在梁玄靓没有真的把他囚禁起来,这人心里犯了软,听他说想要去左家看看,只是嘲讽了几句,便应了下来,还遣了一位千机军的人保护他。
保护我,你别不是怕我跑了吧?
“朕就是怕你跑了。”
对方供认不讳,倒是让燕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梁玄靓轻哼了一声,说:“左相死于突厥之首,多少还是会牵扯到你,我怕左家的人对你有恨。”
燕宸心中一动,他看向梁玄靓,对方却是摸索着拿茶杯,没有过多的言辞。
“……你变了。”
“哦?哪里变了?”梁玄靓笑着问到,“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把茶杯放到梁玄靓手中,燕宸道:“变得心慈手软了。”
“哈,你这样想也无妨。”轻呷了一口茶,梁玄靓缓缓道:“总是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就有老来不及的时候。”
燕宸却不以为然,年少也有不及。不过都无所谓了,自己亲手丢掉的东西,就不会去挽回。只是他不知道,梁玄靓为何突然如此对他。他一直相信自己是了解对方的,就算被他骗了那么多次,自己依旧能找到对方的理由。
或许这就是他的恻隐之心,也是他的失败之处。
“你想知道朕为何态度转变?”梁玄靓觉得有趣,“那你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燕宸愚钝,不善言辞。”
“那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朕就告诉你,朕为何会如此对你。”
“什么问题?”
“你当初提前联合庄子冼,是想做什么?”
“是阿跌舍尔让我收买他的。”
“少在朕面前说假话了,朕一听就知道。”梁玄靓扭头对着燕宸,“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宸冷笑一声,“我想做什么,现在不都没用了吗?”
“要是庄子冼应下你的要求,打开城门,让阿跌舍尔做了瓮中之鳖,再拥你为帝……你是打算如何对待朕?”
“……现在说什么都无意义。”
任凭燕宸怎么避而不答,梁玄靓都穷追不舍,他似乎这个答案异常执着——他从未想过燕宸会杀自己,这人心里有他,怎的下得去手。这些年在突厥,他也是在用燕宸的真心做赌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可这次燕宸所谋,让他十分不安,倒不是这江山会易主,只是他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