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当初陛下邀你去清湖,你却和陛下起了争执,而后才被关进大牢,又引失火……其实,陛下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中了悔莫及的毒。”
“这……”燕宸心中吃惊,可更让他吃惊的是左铎接下来所言。
“那日我与你相遇,跟你说见过陛下之后记得寻我。”左铎说,“其实……是陛下的命令,他让我送你离开帝京。”
“什么?!!”
“陛下说,他不愿再看你痛苦,把解药给你服下之后,便还你自由。”
睁大的双眼显示出万般吃惊,燕宸直觉得脑袋发蒙——梁玄靓要还我自由?
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那日在清湖的情形,梁玄靓给他递了杯茶他却将其打翻在地。梁玄靓垂下目光,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双手不禁攥紧,却终是只能叹气。
他柔声说到:“你就算恨我,也不该打翻这碗茶。”
……原来那杯茶是悔莫及的解药!
真相冲击胸口,燕宸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何等感受。悔恨?感动?无奈?惋惜?可这些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他与梁玄靓已经走上了错乱的道路,过去的事甚至连成为回忆都变得奢侈。
但是燕宸还是心动了——在心底封尘已久的那丝情意,被这样毫无预兆地拽出来。或许这份情意一直都在,只是被仇恨挡在身后,直到他转身才发现。
燕宸想,或许以后,他和梁玄靓还可以走下去,就算是错乱的道路,主要是他们两个,就一定能走下去。
可是路途的终点到底是好是坏呢?众里寻他千百度,灯火阑珊之处的或许是真心,却不一定能相伴。最是无情帝王家,总是有一颗玲珑心,却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失去了决绝的本领。
“臣上书请求立刻处死燕宸!”
“恳请陛下立刻处死燕宸!”
朝臣皆跪,要求处死燕宸——那日在伽蓝寺,拿香火的沙弥竟是刺客。众人防之不及,一时混乱不堪。尽管侍卫们立刻上前护主,那沙弥却是功夫了得,刺伤了梁玄靓的胳膊。
不过寡不敌众,最终那人还是被擒了下来。梁玄靓怒气难平,这伽蓝寺是皇室御佛之地,这刺客能混进来定是有些来头。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到底是哪个歹人?
“梁贼!你窃我大庆江山,又欺辱我大庆太子,谋害我大庆的良臣!不杀你,枉我为太子心腹!”
这话一出,可是叫在场的人吓了个半死——这刺客的意思是,自己是燕宸派来的人?
“这绝对不可能!”白徐觉得此事荒谬至极,“且不说前朝的党羽早就被陛下剿灭,就说燕宸如今在前线奋勇杀敌,为了就是保大凉江山,又怎会安排杀手来行刺皇上?”
“说不定他是趁机逃到边疆,等事成之后,便逃回突厥。”
“傅云亭,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不是我说的,都是那些上书请陛下处死燕宸的大臣们说的。”傅云亭应着,“我当然知道此事不可能是燕宸所为。可这帮子臣子,谨慎习惯了,又有些早就看燕宸不顺眼的伺机报复,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况且,燕宸的身份,确实对大凉不利。
“身份身份,他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非揪着前尘往事不放,你们这些当官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白徐问到:“陛下怎么说?”
“陛下什么都没说。”傅云亭叹了口气,“就算陛下肯定不是燕宸所为,可这事就像一根木刺,扎在心上,不拔不行。若是陛下这次再不作为,燕宸回帝京之后,日子也会愈加艰难。朝中众人容不得他,百姓也会对他诟病。”
唉,我晓得陛下不想让燕宸再受此劫难,可世事无常啊。
这话说的有理,白徐也晓得。可他就是不愿这俩人再这么艰难纠缠,不过是想着好好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傅云亭拍拍白徐的肩膀,“怎么也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到底如何,还得陛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