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俩说回国就去见他们,我妈叮嘱我不要给自己压力,赚的钱够用就行,我说好。
他们做了一桌子菜,对于我和沈宴的事只字未提。
我吃过了饭后出去遛狗,那狗都十一年了,脸上的毛发都白了一圈,不过还挺有精神的。我小跑着出去,找了块草地让他玩,我就站在边上。
天气不怎么冷,风也不大,我觉得喉咙有些痒,我摸着口袋,背过身拿出烟盒。
我没有烟瘾,只是偶尔觉得烦想要抽。那烟是薄荷味的,很淡,就跟抽着玩似的。我找了个垃圾桶,把烟灰抖进去,吐出烟雾时,我听到身后的声音。
“温嘉……”
我一愣,嘴里叼着烟,僵着身体回头看他,沈宴站在我面前,头发比以前长了些,没刮胡子,眼角微垂,他看着我,眼神很可怜。
我没反应过来,烟掉了下来,火星子擦过衣服,烫了个洞。我皱着眉把烟掐灭丢了,我看着他,问他:“你有什么事吗?”
沈宴张了张嘴,他皱起眉,他看着想和我说些什么,可下一秒神情又变了,他后退两步,抿着嘴,嘴唇是一条线,眼神锋利得就跟要戳死我一样。他看着我的样子,好像我是他仇人。
他说:“我的婚礼取消了。”
“我看到新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了。
我感觉到他落在我脸上的视线,我觉得有些烦躁,我背过身去,把狗呼过来,我对他说:“我先走了。”
沈宴顿了顿,他似乎是想靠近我,但还是停下来了,我听他低声道:“温嘉,对不起。”
我听他突然软下来的语气觉得挺莫名其妙的,我心里憋屈,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了。我回头,双眼发红看着他,我说:“你不结婚和我无关,也不需要来特意和我说这个,我们没关系了,是你说的。”
他不吭声,他站在树底下,肩上一片阴影,明暗交汇在他的脸上,像是两块分割不清的影子。
我不想再看到他,转身牵着狗快步离开。
17
我从爸妈那里出来,我妈在我车的后备箱里放了一堆年货,有她做的小菜还有腌肉。我觉得那些够我吃大半年了,要走的时候,我爸抱住了我,他让我多回家住,我说有空就回来。
回去后我重新进行心理咨询,不过因为工作的关系,周五改成了周三。
我是临时调动的时间,到了之后,前台和我说里面还有人在。我就坐在外面沙发等,翻了几页心理杂志,那扇门开了,我看过去,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是沈宴。
我们互相打了个照面,我没出声,他从我面前走了出去。
之后我都是心不在焉的,轮到我进去,医生看出我的心事,她问我怎么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关于沈宴的事情。
她有些讶异,“你们认识?”
我顿了顿,“我和他……是朋友。”
她便笑了笑,“抱歉啊赵先生,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不能和你说。”
我摆着手,“是我该说抱歉。”
我从她那里出来,去车库取车。
地下车库内光线不明朗,我走近时才看到站在我车旁的人影,沈宴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我皱起眉,“你怎么在这里?”
沈宴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他一愣,散开的目光汇聚到我的脸上,他侧头看着四周,而后皱眉,他低声道:“没什么。”随即,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他看着像是在逃。
18
沈宴的事让我有些在意,不过就算我在意也和我无关了。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再犯贱了。
七月份我接受了一家访谈节目的采访,我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也没有开通任何网络社交账号,现在也不出去玩了,平时除了画画就是睡觉,波文说我变成了个穴居动物,我觉得这形容还挺形象的。访谈说得很乏善可陈,我以为快要结束时,那个主持人问我,“赵老师,你知道一些有关你的传闻吗?”
我一愣,“什么?”
他拿着平板给我看,点开一个视频,是我那晚拍卖结束后在包厢里喝醉唱歌的模样。
很疯很乱,有人在起哄,我躺在沙发上,身边有人覆了过来。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都忘了,我翻看视频评论,有人说我是不是嗑药了,一片谩骂,说我这画家败坏文化,以后都别去看我的展。
“赵老师,你知道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