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东西。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没有自由，随时可能被抛弃，可不就是“东西”么。

但是，他现在除了身体，还能给他什么呢？说是报答，但如果是包养的关系，反而如同交易一般，他也能从中获利不是吗？这对于顾真来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报答，报答是单方面的付出，而不是公平的交易。

“不愿意？”慕淮烟又凑近了一点，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形状优美的唇瓣几乎快要贴上去。“如果你拒绝，也是可以的。”

顾真不敢看他，两只手紧张的青筋凸起，身体也紧绷着。慕淮烟身上有一股浅淡的男士香水味儿，这味道绕进他的鼻腔，搅的他脑子又乱又晕，直到唇上一软，他惊的抖了一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点了头。

同意了……吗？

顾真闭上眼睛，任由他在自己唇上亲来亲去。他从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在这种事上僵硬的简直像一截木头。

“你不会接吻？”

听到问话，顾真悄悄睁开眼睛，突然发现眼前一直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乌黑的瞳仁里竟带了点笑意。他乍然紧张起来，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

慕淮烟轻轻亲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语气竟然有些温柔，“我可以教你。”

顾真怔在原地，额上温热的触感还未散去，他的心从未如此剧烈地跳动着，血气上涌，他脑子里更乱了。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很陌生，好像很危险，但是更多的却是悄然绽放的一丝甜涩。他的视线又重新聚焦在慕淮烟脸上，慕淮烟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答案。

“不要……嫌我笨……”顾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为自己的反应难堪一次，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看上他呢？他明明这么差劲，连被亲时都不能很好的给出回应，紧张起来说话更是……蠢得没边了。

顾真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挫败，这种事情好像不能跟学习以及做兼职之类的东西相提并论，那些东西他能够快速冷静地掌握诀窍，但是，做情人……他或许并不能很好地做一个合格的情人，他怕慕淮烟会失望。

意识到他的紧张，慕淮烟退了回去，他的背已经不那么疼了，但不用看他也知道，后面一定留下了很明显的印记。再次仰躺在后座上，慕淮烟心想，就凭挨的这一下，顾真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但是他那时看着顾真那么紧张的样子，竟然也软下心来，询问着他的意见。

不过他赌的是对的，顾真不会不同意，只是他没想到顾真竟然这么纯情，反应青涩的令人惊讶。

车里又安静下来，司机果然如空气一般面色不变，悄无声息。顾真手掌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终还是低声问了句:“你的后背……疼不疼？”

慕淮烟睁开眼睛看着他，又是那副有点冰冷的样子，没有回答。顾真不习惯被他看，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他担心多说多错，干脆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了。

沉默一直蔓延到回了慕淮烟住的地方。他下了车，顾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紧张的走路都有些僵硬。他好像知道自己来是要做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只好把主动权都交给慕淮烟，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是了。

进了门，顾真眼睛也不乱看，只盯着慕淮烟的后脚跟，直到这个男人转过身来，弯下腰看着他低声说:“帮我脱外套。”

顾真像是突然回了神，迅速帮他把外套脱了放在架子上，然后自发的蹲下身，要帮他换鞋。

“这个就不用了……”慕淮烟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小腿被握着抬起，然后锃亮的皮鞋就被脱了下来。虽然他脚上没味儿，但也是，第一次被人伺候着脱鞋……他心里有些难为情，但看着顾真蹲着小小一团，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情绪，热热的，并不讨厌。

他以为顾真是很难驯服的小兽，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乖巧，甚至可以说是他遇见过最自觉的情人了。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也在心里刷新了对顾真的认知。

也许他并不是像他表面所表现的那样难接近。

顾真给他换了鞋，自己也乖巧地换上了，然后又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里走。

“坐吧。”慕淮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顾真看到他手上染了血的戒指，几乎是脱口而出:“要去医院吗？”

他还是在想着慕淮烟背上那一下，他……很担心这个男人会因为他而受伤。

慕淮烟闻言顿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沉声说:“以后不要再说去医院，我不喜欢医院。”

顾真僵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慕淮烟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冷声说:“坐过来。”

顾真悄悄看了他一眼，然后顺从地坐了过去。他不敢坐的离慕淮烟太近，隔着一点不远不近的距离，依旧坐的僵直。

慕淮烟直接将他拉了过来，搂在怀里。顾真被这突然的亲密接触吓了一跳，趴在他怀里不敢动弹。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心跳都快紧张的停了，才听到慕淮烟慢悠悠地说:“受的伤，严重吗？”

顾真几乎是本能的迅速回答:“不！不严重……不严重的……”

“那你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

“把衣服脱了。”

顾真脑子里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慕淮烟的注视下，一件一件的脱了自己的衣服的。等他脱得只剩下一件黑色四角裤时，稍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这最后一件遮挡拉了下来。

顾真的身材很好，高挑修长，皮肤白皙，有些肌肉但不夸张，还带着一股明显的少年气，青涩的像是将开未开的花苞。但是此刻他这幅躯体上布满了刚才那场混战留下的伤痕，都是皮外伤，但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夸张了些，或许是皮肤白衬托的。

慕淮烟看着他，脸色更不好看了。顾真看他黑着脸，小声说:“没事……真的……”

怎么可能没事呢，慕淮烟只被打了一下就觉得疼的不得了，更何况顾真被打了这么多下。他看着顾真紧张到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冲他招招手:“过来吧。”

顾真乖乖走了过去，被慕淮烟揽着腰坐在他腿上，他不敢真的坐下去，自己撑了一大部分的力，只敢很轻很轻的坐在慕淮烟腿上。

慕淮烟摸着他身上棍棒留下的痕迹，感觉到他在细微的颤抖，小动物一样。于是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在他连身体都染上一片绯红还要努力维持镇定的时候，轻笑了一下，低声问:“真的不疼了？”

顾真没感觉到疼，但他现在感觉到热，很热，由内而外的热。他并拢了腿，终于不得已窘迫地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慕淮烟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