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正确。我很欣赏你,你真是太美了!”维克托赞许道,但他斟酌着词句,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成功了,勇利也不会喜欢陌生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他的确不仅是我的好朋友,他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非常重要,你明白吗?”维克托皱着眉头思索着,“我们一起长大——”
“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就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胜生勇利背靠着屏风站着,手有点发抖。他的心情从刚才就像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他知道偷听是不对的,虽然他一开始什么也听不懂——他的英语水平仅限于维克托常说的那几个感叹词。他问了前台跑了两条街才找到维克托,但他果然发现维克托好像确实交了新女友。他一开始烦恼地站着,但后来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太棒了——他们换成了日语!
然后他就听到了他一直在意的内容,那些一直折磨他的坏情绪、那些让他烦恼不堪的怀疑,随着维克托向他人的一句句倾诉变成了温暖、愧疚和心跳。
不重要了。训练吃的苦、维克托严厉的指责、那张照片——管他呢,也许维克托只是那天有点累了、独自承受的考试的压力。。。所有所有的一切。特别是听到维克托最后那句话时——他觉得他可以原谅维克托的所有,不管他还会和谁交往、凶不凶他,他都不再害怕了。
胜生勇利迈开脚步,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并故意使他们听到有人来了。然后他笔直地面向那个听到动静从高脚凳上转过来的银发男人,看着他那双惊讶的蓝色眼睛。但他还是别开了目光。然后像个犯错了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脚,小声说道,“维克托,对不起。”
☆、22.
“勇利——!你什么时候来的?”维克托故作惊讶地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问了道馆前台。。。他们说你向他们打听过哪里有独特的酒吧。”勇利不好意思地重复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维克托正经地问,不管萨拉拼命地向他使眼色,那意思是‘人家都不停地道歉了你就别问为什么了’。
“我——”勇利叹口气直视维克托的眼睛,“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
维克托把脸转向萨拉,一副“看吧他就是那么诚实那么可爱的吧”的表情。萨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打破了僵局,“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吗维克托?”她走出吧台,拉过勇利的胳膊,“来一起喝点?”
她没注意到勇利听到她喊维克托名字的时候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还有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和维克托的一模一样,这使他的眉头皱的更高了,这使他在维克托旁边坐下时不得不用手抚平它。
“我不介意你偷听,勇利。”维克托朝他笑着,“但是既然你听到了,那就不再生我气了吧?”
“我从没生过你气。”勇利说。我只是害怕。他心里又补上一句。然后他看到一杯和维克托几乎一样颜色的酒放在了他面前,“我给你加了苏打水,我猜你没他能喝。”萨拉向他眨着眼睛。他犹豫地盯着那杯酒——一只大手把那杯酒推到自己面前,“萨拉,他很能喝。但是他最近很累了,我怕引起他的老病根。你给他拿那个——就是你第一天给我推荐的那个甜水。”
勇利不服气地想反驳,但他看了看维克托——对方好像已经半醉了,如果万一他喝多了,他会在这个女的面前脱衣服。。。所以他忍住了对烈酒的渴望,看着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小蛋杯,里面是泛着粉红的透明液体。“白桃酒?”勇利惊喜地问道。
“是啊,你们日本的特产。”萨拉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于是他喝了一小口。很好喝。但他不打算喝了,对于维克托兴高采烈地向他举杯说“恭喜胜生勇利成功晋升二段”时也只是抿了一点点。
但是维克托大概太高兴了,他不停地给自己倒酒,东拉西扯地和勇利谈着他的比赛有多棒等等话题,很快那瓶威士忌就见底了,他还一直劝作为酒保的萨拉一起喝。勇利觉得事态快要难以控制了,于是他正试图说点什么劝他回去的时候,一个高个子、和萨拉长得有几分像的外国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
“你老自己来骚扰我妹妹就够了,这次还拉上了一个日本的闷骚色狼,哈?”米凯莱.克里斯皮诺冲着维克托大声说。“米奇!他们只是我的客人!”萨拉从吧台后面冲出来抱住她哥哥的胳膊,好像他哥哥立刻就会一拳砸在维克托脸上似的。
维克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没有答话。米凯莱仿佛更生气了,“我不动手是因为我敬佩你在剑道上的手腕,但是如果你们敢对我妹妹不敬——”他把手伸进吧台上的冰桶,抓出一把冰块,“就会像这样。”他握紧了拳头,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那些冰块碎成了小块落在了地上。
“你的手摸过锅炉,对吗我的朋友?萨拉告诉过我你在后厨帮忙。”维克托示意勇利坐着别动,他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拿起桌上那个空了的伏特加酒瓶,“也许你更喜欢这样?”
他双手拿着那个酒瓶,右手握住瓶颈一使劲——整个细长的瓶颈被他掰了下来,剩下一个大瓶肚。“我们走了勇利。谢谢你,萨拉!”他把两半的酒瓶扔到地毯上,冲惊呆的萨拉笑了一下。后者只好跑回吧台匆匆地在维克托的账单上勾了几笔,塞进了他手里,看着他们走出大门。
等勇利跟着晃晃悠悠还不时哼着小曲的维克托走在大街上时,天已经黑透了。
勇利有一肚子疑问,比如关于萨拉和她哥哥的。。。甚至还有他怎么掰断瓶子的。但他觉得在维克托不清醒的状态问这些不太合适。。。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他心情复杂地走着,没有意识到前面的人突然转过身来站住了。
“勇利,我想起来,我今天还是不回宿舍去了。”维克托突然正经地对勇利说,“我不习惯那张床很久了,那个被子总让我觉得潮乎乎的。我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特别是我现在醉得难受。”他做了一下干呕的动作,疲惫地看着勇利。
“啊是吗?”勇利担心地看着他的脸——他愧疚地意识到为了考试紧张疲惫的不只是自己,维克托也累,甚至比自己更累。于是他点点头,“那。。。我自己回去了?不然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维克托干脆地回答,这使勇利很意外,心里的某种担心又有点冒头了——即使他不害怕维克托会讨厌自己了,但最近的维克托确实不粘着他了。
“那好吧。”勇利迟疑地说,“你路上千万小心。明天早点回来——”他冲他的背影喊着,但对方只是没有转身地向他挥舞了一下胳膊。
维克托尽量放慢步子,装出一个醉鬼最慢最蹒跚的姿态,心却跳得擂鼓一样。如果这不成,克里斯,你就等着我把你的□□寄给你亲爱的德瑞尔教授。。。他在心里诅咒着——还好大约1分钟后,他背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维克托。”勇利喘了口气拉住他的袖子,“我还是陪你一起吧。你喝多了,我怕你像以前那样蹬被子。。。我是说,如果你感冒了,我又要全天忍受藤原的魔鬼教育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勇利。”一瞬间勇利觉得自己眼花了——维克托好像根本就没喝醉,但是等他再次开口时,他的表情重新变得迷糊和疲惫,“你帮我找一家旅馆,我不坐计程车。你知道我晕车。”
“好的。”勇利笑起来,维克托喝醉的时候总是会有点孩子气,而且他几乎什么都晕,这是他唯一像个凡人的地方。于是当这个凡人终于再一次熟练地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嘴巴还在他耳边唠叨着幼稚的、关于旅馆的要求时,勇利的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根——这时候他身上的香水味都不是那么讨厌了。
他们在一个小旅馆开了个双人间。
“我先去洗澡。”维克托进门就往浴室走去,“我们没有换洗衣服,但我们可以光着睡觉。”
“我不介意穿我原来的。”勇利嘟哝了一句,坐在了其中一张床上。他听着浴室哗哗的流水声,仍然有点心烦意乱,还有点莫名的慌张。他想如果维克托一会还硬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该怎么办呢——但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浴室门前的地板上——地板上有维克托刚才胡乱扔的一堆衣服,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显然是从维克托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是刚才酒吧的账单。勇利捏着这张纸,很明显有账目以外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账单最上端的空白处写着一句话:‘Sorryformybrother.......’他只能认出其中几个单词,这明显是那个叫萨拉的姑娘写给维克托的。可是一般的酒保会这么体贴的给客人留言吗?这明明是熟人的感觉——的确,维克托应该最近一直在这个酒吧喝酒,他看起来和萨拉聊得也那么开心。。。更令人奇怪的是。。。这样感觉他们的确是习惯用英语交谈的。。。
他心中的违和感更加地强烈了。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维克托腰间围着浴巾走了出来。
“哦,她挺有意思的。”维克托发现了勇利困惑的表情,拿过那张纸条看着,“她居然还留言了。”他看到勇利仍然盯着他,于是漫不经心地翻译道,“她为她哥哥道歉,并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光临。”
“你确定她说的是‘我们’,不是‘你’?”勇利声调奇怪地问。但维克托只是把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好了,勇利,你不累吗?”他稍微弯下腰,一只手挑起了勇利的下巴,脑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一起睡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