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豪哥以前找过路疑的麻烦？

路疑上了高中以后就只是性格阴沉，因为看着凶狠不好惹的缘故别人才不敢去招惹他，但实际上却没主动惹过什么事，甚至于都没旷过课，也没迟到过，所以豪哥大概是路疑初中的时候去招惹他的。

向阳站在原地，脑子飞快地转着。

“我之前还没想起来，只觉得你的眼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你脸上挂着血看过来，”豪哥慢慢地走过来，眯着眼睛回忆：“你那会儿天天不老实地挨揍，他们揍得不开心，当然下手重，挂彩是常有的事，那天也是吧？”

路疑绷着脸，不接豪哥的话。

他那会儿老实地不行，顶多挡几下，在豪哥嘴里就变成“不老实”，好像他们揍他是应该的一样。

“你别忘了啊，”豪哥看他不说话，皱眉说道：“那天本来是个好日子，是你初中毕业吧？本来想着让你高中考进来当我的学弟，给我们端茶倒水什么的也不错，结果你像前几次只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反抗，惹得我生气起来。”

“然后你就拿刀捅我。”路疑低声说。

向阳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看向路疑。路疑没看他，直直地看着豪哥，表面上看不出来，心里却不住地打着颤。

向阳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初中的那些灰暗无光的日子，再加上豪哥站在他面前，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背着光不屑地看着他，激起了那段时间他常有的负面情绪。

他瞒了向阳太久。向阳对他几乎诚实到透明，他却把这些挡在身后不让向阳知道。

瞒着向阳让他疲惫不堪。

他不想再瞒了。

“对啊，”豪哥低头笑了一声，接着咬牙瞪向路疑：“结果你他妈的居然拿着那把刀划开了我的胳膊。”

“多可惜啊，”路疑眯起眼假笑：“你要是不挡的话那把刀划开的就是你的肚子了。”

豪哥愣在原地，随即眼神变得凶狠起来：“果然是生在你爹妈家的人，天天听着他们吵架打架，你也学会怎么迅速激怒人了啊？”

向阳只愣了一下，就看见路疑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心里一疼，迅速拉住了他的手，大拇指抚过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没事。

路疑莫名从向阳的动作里读出了话，原本因为豪哥变得乱糟的内心也开始平静下来。他看着豪哥，学着他的样子扯扯嘴角：“过奖，自然是比不上只敢带一堆人围殴初中小屁孩的你强。”

豪哥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冷笑，瞪着路疑半天才勉强露出一个僵硬的笑：“那你男朋友知道吗？你家天天吵架打架不断，都没人管你教你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东西这些事实？”

豪哥语速快得像是机关枪，一串话下来路疑连拦都没法拦。

他痛苦了这么多年的源头叫豪哥说了出来，让他最爱的人听见了，他却意外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野个屁，”向阳赶在路疑说话前说道，紧紧握着路疑的手，直直地看着豪哥，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我俩的事不用你来说。”

末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傻逼。”

路疑愣了，看着向阳半天没能说话，连豪哥的存在都忘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向阳这么针对性的骂人，明明向阳现在表情又冷又狠，可路疑越看越觉得可爱，甚至还想上去捧着亲他。

“傻逼。”小女孩也冷着脸骂道。

路疑被这一声脆生生的“傻逼”硬生生地拽回了不自觉往上走的唇角，打了个激灵，看向身后的小女孩，看着她的表情和眼神，张口无言半天，到底还是把嘴闭上，老实地转回去继续盯着豪哥看。

豪哥显然也因为小女孩的这句打乱了情绪，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向阳犹豫了一下，看向小女孩，小声跟她说：“……别学这个，这不是什么好话。”

谁知道小女孩转眼看向他的时候，竟瘪嘴啪嗒啪嗒地开始掉眼泪，一边掉一边又看向豪哥，带着哭腔又骂了好几声：“这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吗？他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啊！是我让他们吵的吗？凭什么被欺负被排挤的都是我？！你又知道什么在这里瞎说八道！傻逼傻逼傻逼！”

豪哥从来没让这么个小屁孩骂这么多句，登时就火了，跑向小女孩想给她一拳。

“你他妈往哪儿跑呢？”路疑一把拦住豪哥，上去就是拳脚招呼。

他听明白小女孩的话了。

合着这女孩儿跟他同病相怜。

向阳也听明白了小女孩话里的意思，正好路疑冲出去，他就半蹲下来和小女孩平视，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她和路疑相像的原因心里软下来，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柔声哄道：“不是你的错，跟你没关系，哭出来就没事了。”

小女孩被他温柔的动作和话语哄着，慢慢由不出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向阳看着她这么哭，有些复杂，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慢慢抱住了小女孩，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哭。

“向阳！路疑！”李姐带着一群人跑过来，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这边车进不来，只能跑过来，所以晚了很多。她心里乱糟糟的，幸好看见了路疑和向阳，急忙让那几个保镖过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