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_李先生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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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2 / 2)

陈慎这几日夜里经常惊醒,短促而痛苦的挣叫声简直不忍听,李栩禾还时常听见他微弱的呜咽声,一个大男生,还是个孩子,精神飘忽不定,不知道父母见了要有多心疼。

赵志桁被问倒了,终于偃旗息鼓不再吱声,沉默着不讲话。

赵华平却咬着烟轻笑:“一个两个你都要管?”然后又用食指和中指夹下烟状似疑惑:“郑曲亭呢?”赵华平两肘落在桌上,双手抬置眼前,缓慢地折断烟身,说:“你太心软,哥哥今天得教给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两难全,二选一,选吧。”

赵家是红门,实打实的红。

小时候一起念书不觉得有什么,后来到了生意场上才知晓是泾渭分明的,先不提表面功夫要做得风光给场,从前那个年代,割你五分也要捧着一颗心去。加上赵家是传统的中式家族,到如今仍然重视血脉。枝繁叶茂,赵华平正统的出身惹多少人骂太会投胎,京中三爷不是白称呼。

从商的看不起有权的,实在是笑话。从古到今,官商勾结,哪一个商人不是上赶着去凑达官贵人。

李栩禾是不在乎这些的,但不意味他大哥也不在乎。赵华平喜怒无常,唯独面对他时总留几分好脸色,渐渐地,他倒也忘了他身后是赵家,忘了为什么抓住郑曲亭不放。

那年是个夏天,赵华平被召回国,洗尘宴把他们几个难得聚在一起,蒙芮三两句不离情爱,赵华平架不住他刁难,突然转口问他怎么还没定下来。

他的性向不是秘密,当时只是笑笑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赵华平明显的不信,蒙芮就指指心口作绞痛状,调侃他窝囊不敢出手,远远看着就知足,爱得不行。

郑曲亭一事彻底曝光,赵华平和今天一般,语气淡淡地说:“一个小模特罢了。”带着不以为意和睥睨。李栩禾只当他瞧不上戏子身份。

后来,后来怎么着,夏天离奇的热,赵华平还没有接受家中定好的位置,他们一起做了几轮投资,完全不考虑风险和收益。白天喝酒晚上模拟,全图个大起大落的痛快刺激,做得都是年轻人热血上头的事。

直到七月流火,赵华平去Q市,彻底清理与他们胡闹的痕迹,官商关系最忌讳摆在台面上,他走得干干净净。

再后来,联系就少了。

他满三十岁的时候他回京,出手解决了李氏恶意收购的骂评,政府担保,一场无声的镇压帮了他的大忙,赵华平仅仅说是祝他生日快乐,祝他三十而立,岁岁无忧。

李栩禾是真心感激有这样的好友,雪中送炭是论谁也无法拒绝的温暖。只是万万没想到五年后的聚会,他却成了逼退郑曲亭离圈的直接施压人。

聚会恰逢也是夏天,Q市只是赵华平的一个跳板,所有人都知道他早晚会回到皇城根儿,再见面时赵华平又提起他的姻缘大事,问那几位身世背景都凑合过眼的公子哥怎么都没有留下。

李栩禾含了口酒未出声。

蒙芮嗤笑,告诉赵华平他心里还存着对那模特的非分之想,赵华平怎么说来着,他说,有什么好,这么忘不了。当时他已微醺,头发昏支着脑袋,把藏了好久的话讲了出来,讲他对郑曲亭的迷恋,讲他甚至在二环那处婚房安了影音室专门播放有他的T秀。

讲得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他问赵华平怎么还没定,颊上绯红地喊他三哥。赵华平搪塞了一个司空见惯的理由,业不成,不成家。

又绕回去问他为什么喜欢他,李栩禾弯了嘴角,说喜欢他在T台上,意气风发。

结果随后不到半年,他就听闻郑曲亭被国内的一位大佬挑中,灰心丧气的想,郑曲亭落了尘,不过是凡人,逃不开故事的固有套路,被包养,然后是鲜花和掌声的一生,可他没想到,被大佬挑中,竟是一场噩耗,被打断了翅膀,丧失飞的能力。

他抬手揉揉眉心没有答话,赵华平熟知这是他疲倦的动作,松了半分口风:“左右都是些不入眼的玩意儿。”

“于珉呢?也不过才是个学生,你怎么就不让他走。”

“你知道原因,小禾。”那眼神灼灼,李栩禾却不避闪,嘴角淡淡地笑:“清风原是不识字。”

赵志珩默不作声地看两位叔辈过招,说得难听一点,他默不作声地看小叔四两拨千斤打压这个如春风般儒雅的男人。

赵志珩的担忧早已被心里翻滚的滔天巨浪淹没,他小叔满眼势在必得,竟真是他最不敢猜测的那般,圈子套的根本不是陈慎,也并非是郑曲亭,而是李叔。

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栩禾的笑容也一并隐去,右手摘下眼镜捏鼻根,很轻,很快地叹了一口气:“我会分手。”

赵华平闻言拍拍侄子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纠缠陈慎,但视线却集中在对面的人身上,说:“小明星而已,总有更好的。”

他不明白,小叔说李叔从来看不上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屈服。

回去的路上,他心事重重地样子被他的小叔取笑,明明是赢了,话里带着一丝落寞:人有了弱点,就已经丢出半条命,最容易拿捏。

李栩禾推门进去,lana的歌懵懂又情`欲,包含悲哑。

声音像钩子一样在空气里无形地拉扯人心。他以为会是夜场迷蒙的暗,结果灯光全开,温暖的橙黄罩住沙发上两个人。郑曲亭裸着上半身,身旁的那位穿着女士的黑丝紧身半裙,两根细细的带子掉落在臂膀处,端着红酒笑得迷人,大掌包着杯壁抬腕朝他示意:“李先生?”

见他不回话,便无所谓地耸耸肩,用另一只手把肩带拉好,歪歪头向郑曲亭抱怨:“好傲的呀,都不理人。”

郑曲亭不置一词,和他碰杯,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的人。

“我有事要和你谈。”这话显然是说给第三人听的,沙发上的人轻笑出声,站起来,翘臀长腿光着脚,猫步款款地走过去搭李栩禾的肩,郑曲亭喝了一口酒仍是没吭声。

靠近了,那人有些惊讶地说:“好甜。”手从李栩禾的肋下穿过抱住他的腰,鼻子蹭弄他的耳朵,“嗯,这味道真好闻。”说完就撤了手,走回沙发上蜷起身,意犹未尽地对郑曲亭感叹:“玫瑰是人间的宝藏。”手腕抬起举杯遥遥做了个敬。

李栩禾甫一动眉,刚想开口,就听见一句,“我替他道歉,他习惯了,李先生不要介意。”

有意思,李栩禾转转手上的珠子,弯了长眉:“没有人会介意美人。”

这话说得那人牵起嘴角饮尽杯中酒,弯腰用两指拾了歪在一侧的猫跟鞋,抚平裙上的皱褶,整理好肩带,笑吟吟地开口:“你们聊。”

他卷了自己的外衣要走,笑容使他的面孔更加雌雄莫辨。李栩禾半路伸手轻揽他的腰,说:“22楼的餐厅有甜点供应。”那人便行吻礼亲在他的脸颊:“谢谢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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