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翌新不知道这个同桌听课听得好好的怎么就开始问稀奇古怪的问题,但他觉得不理人有点不好,于是说:“嗯,我想快点把作业做完。”
“哦,这样啊。”
两人没了后文,光看表面是又开始听课了。
当然,又开始听课的是温翌新,解铭从头到尾就没听过课,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问了:“那你下课都用来写作业,放了学又直接回家,岂不是没有和同学一起玩儿的时间了?”
温翌新神态自然地点点头。
这个点头的模样落在解铭眼里,却被强行带上了“孤零零有点可怜”的色彩。
他想说“你不孤单吗?你难道不想跟同学一起玩?”,又觉得太直白不好,于是最后开口问:“你是三小的吧,我们班有你以前认识的同学吗?”
温翌新摇摇头:“我小学在秋澜读的。”
解铭:“啥?”他根本没听过这个小学。
解铭这声“啥”惊动了党中央。语文老师是班主任,平时很给班干部面子,此时虽然知道是班长本人在作妖,但是并未直接批评,而是用力地咳了一声以示警告。
俩孩子很识趣地闭嘴了。
半分钟后,解铭收到他同桌的纸条,上面写着“秋澜”两个字。他愣愣地盯着这纸条,心说我就算知道是哪两个字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学校啊。不过……
字真好看……这是行书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屑于端端正正写楷书了,想模仿大人写些“潦草字”却模仿得不三不四没个正形,连笔连得一塌糊涂。
温翌新是解铭见过的同龄人里面写“潦草字”写得最好看的,比大人都好看。
这张小纸条统共就俩字,被解铭翻来覆去看了大半节课。
下了课,解铭罕见的没有飞奔过去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看架势是要和温翌新就班级团结问题展开一番长谈。
狐朋狗友之一江子祥喊他:“铭哥,打牌啊?”
“下节下课再打,我找温翌新有事儿!”
江子祥:“你们坐这么近有啥事儿不能上课再讲啊!”
解铭笑骂:“你以为都他妈跟你似的,老子上课要好好听课!”
解铭到了这个年纪情商也跟着智商一起发育了。他刚刚本想说“人家温翌新上课要好好听课”,但脱口前觉得这话有点几个坏小子孤立乖学生的感觉,所以硬生生改成了“老子上课要好好听课”。
温翌新闻言也抬头看着解铭,等这位班长发话。
他的眼睛很好看,瞳色偏深,有时会给人一种纯黑色的错觉,窄窄的双眼皮又显得很英气,解铭应付完江子祥他们后回头就对上了这双眼睛,心下忽然悸动,一时忘了该说啥。
“咳……我好像没听说过你们小学啊。”
温翌新理解地点点头:“嗯,离这边有点远。”
“城里的吗?”
“呃……应该是吧。”温翌新其实没太理解城里和乡下的界线在哪儿。
“哎所以你是城里人吗?”解铭摸摸鼻子,“难怪感觉你挺不一般的。”
温翌新哭笑不得:“不一般吗……没有吧。”
要换个别人,解铭这会儿该产生了“原来是高高在上的城里人,难怪不跟我们这些乡下人一起玩”的想法了,但面对温翌新,他压根就没这些想法。
温翌新身上一点刺儿都没有,要说高高在上,还是他解铭比较会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行吧,难怪你没认识的人。”解铭二郎腿一翘,很“班长”地说,“不过也不能不跟同学一起玩儿啊,我知道你性格安静,但是再怎么安静的人应该都不会喜欢孤零零的感觉吧。你要是觉得大家都跟原来认识的人一起玩儿你不太融的进去,那你跟我说啊,我带你呗。”
温翌新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解铭后来才知道,秋澜小学,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小学。
他去市里上了高中以后,有一次坐公交车经过“秋澜小学”站,听到站名后还愣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鬼使神差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