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楼感到一直钳制着他的石手突然松开了他,身上的酥软无力还没有消下去,又少了支撑着他站着的东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下面跌去。
莫思归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接在了怀里,没有让他那张漂亮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着地。
阿婉的胸口处被一把长剑刺穿,那把长剑上还流转着灵力的光辉。苏入画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将剑抽出,道:“以后绑人,注意看身后。”
沈禾子甩手将几张符咒贴在了那个子母塑像上,念起火诀,石像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他又不死心地将一张符咒贴在了阿婉身上,把阿婉连人带魂干净利落地封了起来。
周围的景色一下子变回了曾经的临安花氏,花倾楼脑子里一片混沌,身上滚烫无比,嘴唇微张,呼着热气,本能地蹭着莫思归的胸膛。他迅速咬了一口莫思归的耳垂,还抬起身子,将腰胯贴在莫思归身上,两条腿难耐地缠住了莫思归的腰,蹭得莫思归心里痒痒的,有些局促道:“渊哥哥,你……”
花倾楼抬起脸,眼睛里水波荡漾,小猫一样地叫道:“唔……嗯……”
这下玩脱了。
☆、归来
花倾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场景不是子母庙,他就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从一开始他在花府那张大床上醒来之后开始,他就时常做梦,梦境里的东西很杂乱零星,甚至拼凑不起来一个完整的内容。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出奇地真实,真实到他都开始怀疑子母庙里的事情是不是才是梦境。
这地方他并不熟悉,举头望去,连太阳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偶尔有几只巨鹰划过天空,反而让这个地方更加萧瑟了。浓郁的白色雾气让他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呛人的水汽,仿佛被扔进了水里一般。
还有沿路走过的黑衣人,他们的表情略显木讷,正弓着身子朝某一个地方走去。
……这是哪里?
他跟着那群人往前走,顺带打量了一下这个诡异的地方。制造一个梦境需要耗费很大的灵力,能让梦境里出现为数不多的其他人已实属不易,而这个梦境里出现的人数不仅庞杂,而且个个有鼻子有脸,表情生动。
走了一会,浓郁的雾气渐渐散开,便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
殿门外守着数十名守卫,相对于这些勉强称得上是“人”的东西,花倾楼跟他们完全不在同一条线上,也不必担心被这些守卫发现。这些守卫脸上皆以一个黑色面具遮面,而且令他惊讶的是,这个面具他并不眼生。
黑色,刻印着太阳花纹的面具。
殿中似有喧闹之声,站在殿中央的男子缓缓转过了头。
这男子肤色白皙,一身玄色衣袍,面容阴沉,眉目锋利,额上一缕太阳花纹流过,金色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的华服女子,长长的睫毛在那张清冷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还未开口,便叫人生出一身的寒意。
花倾楼只感觉这人十分熟悉,而那男子一开口,他便什么都知道了。
“洛冷月,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是莫楼的声音。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莫楼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张脸,也曾试图去摘下他那张面具。可任凭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与他朝夕相处十几日的人,是传闻中杀人如麻一统四界的魔族霸主莫思归。
金色瞳孔,眉间朱砂,额上的太阳花纹。就算是没人敢去议论莫思归的长相,民间的各种记载对他外貌的描写也是众说纷纭,而唯有这三点特征,是所有记载中都出现过的。
他语气虽淡,可任谁都能感觉出来,隐藏在这淡然语气下的怒火。
跪在殿中名唤洛冷月的女子一身华贵的服装,肌肤胜雪,双眸是难见的赤红色。曼妙的身材被一袭红衣包裹,衣袖边上滚了一圈大气无比的金色凤纹,她抬起头,眉眼娇媚无比,却满眼惊恐,道:“君……君上,我……”
她身边还躺着一个昏迷的白衣男子,花倾楼探头一瞧,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这这这……长得也太他妈像了吧?
身量完全相似,而眉眼更甚,就连脸上的痣都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莫不是双生子?
那名昏睡的男子也不安分,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大殿的地上扭动着,面色潮红,嘴唇轻启,发出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和低吟。
花倾楼顿时感觉有些不自在。
且不说看“活春宫”这种事情本身就令人尴尬,更何况这春宫的主角还恰好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这感觉除了酸爽也没别的了。
莫思归轻飘飘道:“不得不说,你这变脸的技巧,是越来越高超了。”
洛冷月跪在地上,面上还透着一股子侥幸:“君上,虽然不是正主,但眉眼之间已经有八九分相似了。妾身见君上日夜焦急,实在于心不忍,恰好去人间时发现了这么一个极其相似之人,这才将他抓来,以求……以求取悦君上……”
莫思归道:“是吗,你还挺用心的。”
洛冷月终于后知后觉地从这几个字里咀嚼出了莫思归话里的震怒,忙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惶恐道:“君上,妾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