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寒似乎话里有话。
邱居新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萧居棠和宋居亦在长生殿旁边放烟花,这烟花可有趣了,是大师兄从山脚的集市里带回来的。一点燃,非但有绚丽的烟花放出来,还会掉落一些铜钱。可惜夜晚放太显眼了,定然会被师父骂,只能白天放着玩。
其实目标还是小铜钱吧。
两个人偷偷商量着,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两三个悄悄地放了,掉出来的铜钱到时候五五分。这可不,找来找去,还是二师兄住的长生殿这边最清净。
听说二师兄一早就被掌门叫走了,正好啊,天赐良机。
可惜没料到的是,这烟花一旦点着了放上天,这方向可就不受人控制了,好多铜钱都落到了邱师兄的房顶上。
萧居棠看看宋居亦。
宋居亦瞪了回去。
萧居棠指了指手里捡回来的一把铜钱,比了个“四”与“六”的手势。
宋居亦指了指自己:“我七你三。”
“不行!”
“那你自己去爬三师兄的屋顶呗,要是被发现了……”
“好吧好吧,三七分就三七分,你快去啊!我可先撤了,我去你屋等你回来分赃!”
宋居亦刚爬上三师兄的屋顶,就远远地瞧见三师兄好像回来了,还带了个朴师叔。
可怜的宋居亦:“!?”
当邱居新走出金顶大殿外时,早就等在一旁的朴师叔快步走了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两人同路到了长生殿,朴师叔看似有话要说,但又老是絮絮叨叨,顾左右而言他。
眼看着邱居新的房舍要到了,朴师叔这才张了张口:“居新啊,掌门可有同你谈到居诚几句?莫要误会,居诚这孩子,心性其实是极好的,只是从前吃了不少苦,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要说这天命,其实也虚无缥缈,人信则实,不信则无,修道之人修的,不还是自己的那颗本心吗?”
“嗯。”
“劫数一说,也是如此啊。居诚或许应了武当的劫,也或许没有……这些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也别和他说漏嘴啊?”
“嗯。”
“掌门曾经和我提过一两句,居诚或许也是你的劫数……不知他与你说起过不曾?罢了罢了,都别放在心上,年轻人啊,路还长着呢,别心生芥蒂就好了。”
邱居新走到自己屋前,听了这句,突然停住了脚步。
朴师叔一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刚要解释,却意外地看见邱居新似乎是笑了。
邱居新站在原地,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像是笑了。
接着,他轻轻说了句什么。
趴在屋顶上的宋居亦听力极佳,虽没看见自己冰山师兄的笑,却是把这句话听了个清楚。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
完了,要是被三师兄知道自己在房顶上,或许真的会被灭口吧。
第九章
多日后,试剑大会结束的那个夜晚,其实蔡居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转眼就到了邱居新的门前。
原本不过就是气得在房中喝闷酒,只喝三四杯就有点上头了,可越上头他就越气,想着连酒都欺负他,于是强压下腹中那恶心反胃的感觉,又灌了自己几杯。眼瞧着一小摊桃花酿就这样被他食不知味般地喝了下去,若是有旁人在场,定是要斥责他一句“暴殄天物”。
如果那个旁人是宋居亦,定然会瞪大眼睛,惊愕而又恍然大悟地感叹道:原来上回的第三坛桃花酿,还藏在二师兄的床底下啊!
桃花酿酒味不烈但后劲却不小,本多用来偶尔小酌怡情助兴,可蔡居诚此时可想不了那么多了。
说什么一醉解千愁?都他妈是骗人的!
直到蔡居诚粗暴地敲开了邱居新的房门,两人目光那么一对上,蔡居诚的酒才醒了那么一两分:自己怎么就真的……找上门来了?
凭着蔡居诚的性子,到了这个地步,就肯定不会再退回去的。
果不其然,蔡居诚迎上邱居新的视线,接着酒劲,一手撑在邱居新的门框上,微微向前探着身子,另一手直接攥住了对方的里衣衣襟,赤红着眼睛张口直截了当就是那么一句:“师父是不是更希望你接任掌门?”
蔡居诚浑身酒气、醉后失态的模样,邱居新还是第一次见。
对方此时手指冰冷,扯着他的衣襟,食指与中指的指背有意无意地触着他脖颈下锁骨的位置。邱居新刚从床上起身下来开门,只在里衣外披了一件长袍,细带松散,被这么没轻没重地一拽,胸口明明应该感到一片凉意,邱居新却感觉被对方触过的肌肤就仿佛被火灼过一般,无比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