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豪果不其然地问出了口，绿谷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左右为难之际，绿谷的手机又疯狂响起，“Damnit,gotohell……”
“喂您好！！！”他这回没等手机铃叫喊完就提前一步接了电话，装模作样却又理所应当地拿着手机逃也似的冲出了柜门，顺手捞起凳子上自己的衣服，害羞得连头也不敢回地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出了门绿谷也不再装下去了，他把手机拿离了耳侧，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手机屏上的闹铃提示信息“要记得给小胜买礼物哦☆”又紧皱起眉头——真的差一点，差一点点就忘了。他前几天翻月历时注意到再过不久就是圣诞节，算是小胜回国后过的第一个正式节日，绿谷总想着不能过得太敷衍。
可他又一想，像圣诞节这样的节日如果不是和家里人一起过……大概就是和恋人在一起吧？小胜和自己现在都是独身，如果能凑在一起过的话，刚刚好都不太寂寞。想到这里，绿谷又是一阵脸红，而构想总是比现实美好，实际情况就是他根本无法坦率地开口邀请小胜和自己一起过圣诞节。
在家时他尝试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偷偷练习，还煞有介事地在镜子上贴了一张小胜的照片找感觉，可无论怎么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只要一想到对面站着的是和自己相处了将近二十年的同性竹马就变得肌肉僵硬，连个笑模样都挤不出来。
越在意就会越紧张。
针对这一点他咨询过丽日，还问丽日平时都是怎么排遣紧张感的，女孩的回答相当简单粗暴，“很简单哦，出久君只要把对方当做普普通通萝卜白菜一样的静物就可以！”
播放完聊天软件里的语音消息，绿谷再次抬起头盯着贴在镜子上的照片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到把小胜想象成“萝卜白菜”，如果一定要类比的话，那就大概是个榴莲吧……这还是他第一次私下吐槽小胜，继而又想象了一下被小胜本人知晓吐槽内容后气急败坏的模样，绿谷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样一想……好像看着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也不会觉得太紧张了。
他本来信心满满地重振旗鼓，却又被最近自己生病住在小胜家里这件事和刚刚衣柜里的越轨行为搞得心意动摇。
很难。
真的很难。
绿谷第一次觉得面对小胜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抱着衣服蜷缩成一团，背靠着门坐在地板上。手机铃一声长啸蓦地划破屋子里静谧氛围——还是熟悉的欧尔麦特的声音，却吓得绿谷差点没拿稳手机地把它丢到一旁，慌忙中才看清来电显上写的“かつき*”，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镇定自若地“喂”了一声。
“喂废久。”电话那头还是熟悉的嗓音，只是声音听上去比平时低沉极度，甚至带给绿谷一种“小胜正在关心自己”的错觉。
“嗯……”衣服在绿谷的手里已经被揉皱成一团，可他却捏得越来越紧，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心脏越跳越快带来的窒息感一样。
“你没事吧？刚刚看你出去时好像脸色很不好。”
“我没事！”绿谷接得很快，好像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小胜误解似的，他红着脸把头埋支撑起来的双腿间，声音也听起来闷闷的，“刚刚有电话要接所以离开得很匆忙，都没有和小胜好好说‘再见’……感觉很对不起……”
“哦这个啊。”
绿谷隐约觉得电话那头的爆豪好像轻笑了一声，“比起道歉你还是给老子回忆回忆自己最初都说了些什么吧？”
最初？
“说了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可不像你啊，废久。”爆豪那头的声音带了几分嘲意，却让绿谷更加摸不到头脑，沉默许久又听见男人刻意压低了嗓音，“说好的‘特殊服务’呢？”
这句话从听筒里传出来时，真实得就像小胜切身在自己身后耳语一般，甚至是仿佛感觉到自己鬓角的发丝在被那股熟悉又湿软的气息撩拨，绿谷脑补完就立即心跳得更快，脸红得脑顶都要冒出热气了，他开始猜自己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为什么满心满怀都在怀念被小胜触碰时的感觉——
就像被那个叫爆豪胜己的男人施了蛊，一旦被他抚摸过就再也忘不掉那双炙热又粗粝的掌心了。
“那个……”绿谷眼睛一转，开始装傻充愣，“回头再补给小胜吧！”
“老子如果说现在就要呢？”
对方似乎完全无视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态度，每一步都使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来，让绿谷无处可逃。
“现在……现在怎么可能啊……小胜在说什么傻话……”
电话里是一段冗长又有些令人寂寞的沉默，绿谷甚至以为小胜把电话挂掉了，看了眼手机屏，发现上面还好好地写着“通话中”，这才松了口气，又反问道，“小胜？小胜你在听吗？”
那头终于有了动静，“这笔账先给老子记着，日后还。”
“欸……好严格啊！”绿谷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也有几分放松，觉得对方总算没揪着自己“铃声”的事情不放真是太好了，“那……明天见？”
“今天你回哪个家？”
“回哪个家……”绿谷刚刚降下温的脸又大有回春的征兆，声音听起来又细又软，“当然是我自己的家……”
“你的衣服还在我家。”
“如果干了，就拜托小胜帮我带到事务所里来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
“因为是小胜嘛……”绿谷很自然地脱口而出，且说完之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直到对方迟迟不回复自己才让他有些缓过神来，急忙张口试图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变得磕磕绊绊，“不不不，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嗯……总之……”
“挂了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