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了家,脚都红了,泛着酸疼,陆照阳说要拿热水泡泡,捧着阿雪一双红艳艳的脚来回哈气:“不若今儿暂且奢靡些,拿了炭来用,烘烘暖暖?”
阿雪说好,便帮忙一块弄炭,陆照阳还烧了热水。
“陆照阳,一起泡泡脚罢。”
陆照阳拎了个大盆注满了水,一起坐在小凳子上泡,大脚夹着阿雪小脚,还有暖暖的炭盆稍远些。
“开心吗?”
“开心。”
阿雪点头。
“到了春天给院子打口井罢。”陆照阳佯装抱怨,“打水的路太远了,不方便。”
“可我抬水从没做好过……”阿雪抿唇,这也是一件答应了人做不好的事。
见他如此,陆照阳冒了口酸,那时是自个心眼不好故意为难阿雪的,想了想突然翘起大脚趾,敲门似的敲了敲阿雪的脚背,又点头一般点了两下,阿雪也有样学样,拿脚趾头朝陆照阳的打招呼。
泡得松松软软粉色的脚趾头全部张开来,哇了一声,脚心贴脚心,撒了一地的水。
阿雪盯了半日捂着被子快要睡了,想偷个闲:“不想倒水。”
陆照阳与他一块拱进了被窝,应道:“那好,便不倒了。留它一夜性命罢。”
作者有话要说:雪妹:养头猪吧!
蛋哥:有它没我有我没它!你选谁!
雪妹【挣扎】:好吧,你吧。——by猪仔之争
☆、46
除夕那晚,拒了东娘子及刘哥邀请吃饭,也不知弄些什么好,前几年陆照阳浑浑噩噩,远不像今朝松快,也不顾那什么旧岁已去新朝迎新的事。
如此便有些尴尬了,阿雪甚少经历过,陆照阳呢少时一切有陆家主人打理,若他们郎君要插手指不定还被说上一通,叫他们尽管外头去,仔细趁着这机会好好几家走走。
那时起陆照阳便随着他阿爹进宫游宴或是递了帖子几家交好的,一个年下来,日日在外头,没得歇息的。
二人面面相觑,只知要贴几对春联,弄弄年味出来,其余的一概不知,东娘子与他们说了一通,从祭灶,扫除,祭祖守岁说起,如何繁复麻烦,错一处都不成再到年初一一早各色新衣,那有些钱财的要给小辈们金锞子,家里平常的便是给些糖果蜜饯,总之是要平常见不到的东西,再走亲访友,便要几日,一是亲戚多,而是邻里,三是密友,总归这门便从未关上过,后头什么迎财神,去庙里祭拜,最后是那正月十五花灯元宵——东娘子无不细致说了一番,说得是这二人晕头转向,好似这个年不是歇息的,到让陆照阳想起那脚不沾地时羡慕婠娘在家的事,却不知这里头学问多了,兀自叹了口气。
东娘子摇摇头,道:“今日可晓得了,待到明年虽说也是你二人,好歹重视些。”
阿雪见着陆照阳窘迫,忙道:“是前些日子我身体缘故,腾不出空来想别的事,才多有疏忽的。”
陆照阳却点头道:“多谢东娘子提醒,此事确实我的错,既这个家是我二人撑着,便不能怠慢。”
东娘子笑着说了句无心之话:“不止这些,以后若是碰到什么事是你们郎君不清楚的,尽管来问,不过倒是几年后也该有个女主人看顾着是了。”
阿雪顿生紧张,陆照阳却摇头不语,东娘子只当他暂未想过,也不好多说,道先送些纸钱过来便告了辞。
阿雪绞了绞手指,望了望篱笆外东娘子远去的背影,陆照阳却轻轻捏起他下巴,叫望着他。
“做什么看她?”
他挪开眼,撒在陆照阳影子上。
“我摇头不说是因这事无甚好说的,何苦叫他们来操心?”
“那你……”
阿雪闭嘴,陆照阳想了片刻知道若不说些话叫他安心了,却是能翻来覆去若是想不通定会蹙着眉悄悄哭,却也不问一句是真是假。
因此陆照阳弯腰抱着他,最好是耳边的位置,这般讲的话才能通过耳朵进到心里去,“不早已有了人?是个爱哭的,爱闹的,还不说话,只叫我急,若不注意了时刻能淹了这地。”
阿雪急忙抹抹眼睛,然后摇头。
暂且忘了这事。
二人忙着祭祖,祖是陆家的祖宗,阿雪已是不记得自个家的事,也不知那阿爹阿娘可还在,后面有没有生下一男半女。
陆照阳到对此没什么可说,因他们卖了阿雪,总有些说讲在里头,因此道暂且当他们尚在人世,无需祭了。
阿雪点头,二人在院子挑了一处空地,虽没灵位画像,但此举可通天地,这风儿也能带了这些入了阴曹地府。
不知想到什么,阿雪跑进屋子里将前几日多折的猪啊猫啊的都拿了出来,踌躇道:“这些能烧给老祖宗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