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每日过的与往常无恙,却是心中愁苦,想着怎样拒绝才是最为妥当,每每想好了说辞却又觉得不妥,犹犹豫豫的,生怕哪天那人就出现在面前索要一个答复。
真是愁死了人……
这日他在药铺清点药材,却见林家的那小厮匆忙赶来,神色焦急。
“苏大夫,快!快与我走!”
“怎的,可是出了何事?”
“侯爷惹了圣怒,再晚点可都要性命堪忧了,苏大夫与我家主人交好,快随我去劝劝吧。”
“你家侯爷犯了何事,怎会这般严重?”
手中的药材尽落,苏洛骤然转身,疾步走到门前,看着面前这个气喘吁吁的人。
“皇上亲自来请侯爷回京,侯爷却仍然罔顾圣命,抗旨不尊,后来不知又说了什么,皇上动了怒气,让侯爷一人挑战皇城司的十大高手,那可是皇城司啊……一人可敌八百的顶尖高手,侯爷身上还带着旧伤,这不是要去送命吗!”
“哎……苏大夫……你等等我啊!”
苏洛解了送信人的马,一人疾驰而去。其实他已经许久未曾骑过马了,如今还骑行的这般的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了出来。
可身体再过不适,却不及胸口的那股火焰,烧的他心都酸酸涩涩的疼。
苏洛到时,林衍正与一黑衣男子斗的激烈,庭院内一片狼藉,竟是没一物完好。
也不知这已是第几场比试,那人衣角已破损多处,身上的刀口甚多,流血不止,将他的蓝色衣衫生生的染成了墨青色。脸上也有一处的剑伤,已全然不见往昔的风姿卓越。
“林衍!你给我停下!”
苏洛的声音微微颤抖,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人。
可是全然没用,院中的人似是不曾听到般,一把寒月刀使得飞快,冷意十足。
“苏大夫,你也来了?”
苏洛一愣,转过身来,才发现在假山后仍然藏有别人。
面前的这人一身玄色常服,衣着简单衣料却是上等天蚕丝所致,袖口处镶秀金线祥云,低调却也奢华。
苏洛下意识的想到这人便是那位新皇,刚要行礼,一把扇子轻抬,阻了他的动作。
“出门在外,不用这般讲究。不过……”
这人笑了笑,面上是端的是云淡风轻,气度也甚是雍容华贵。
“竟然来了,就一同看看吧。”
苏洛顿了顿身子,还是微微拱手行了一礼,后退半步站在这人的后面。
待站好之后,视线便又落回到了校场之上,神情专注。
台上的两人并未注意这边的插曲,仍是使出浑身解数的较量着,而那人……那人的背面早已血肉模糊,拿刀的手也有些颤抖。
对面一个回首□□来,林衍却好似体力不支似的晃了晃,竟是忘了躲开。
苏洛只觉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好在林衍及时拿刀挡了一下,未中要害,只是手臂又被划了一道口子。
血肉翻涌,可见其骨。
苏洛再也看不下去,跪在地上恳求,“皇上开恩,这场武不能再比下去了。”
玄衣男人也不回头,漫不经心的拍打着手中的扇子,突然问道:“威远侯和朕打了个赌,你猜赌注是什么?”
苏洛语气艰难,“小民不知。”
“他一人挑战朕手下的十大高手,他赢,朕为你苏家平反,他输,任凭朕的处置。”
男人突然笑了,声音揶揄,“你说会是谁赢?”
苏洛心中喜怒不定,喜的是并非那人做出什么逾越之事惹的圣怒,怒的是这人也忒为逞能,苏家的事又与他何干,便是平反也是自己和苏若的事,他犯得着做出这般不要命的赌约吗!
苏家的祖父辈本是宫廷御医,当初皇后难产,一失两命。苏太医因失职之罪被处死,苏家家眷尽数流放,所以苏夫人才会在即将临盆之际连夜出京,才会明知抱错孩子,却连续几年不敢出面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