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量道:“殿下的膳食一直都是贴身丫鬟负责,为何这段时间却好巧不巧,变成了御痕?”
妍安道:“此事……”
温苏夌侧耳倾听,碰巧耳边风起,周围树叶沙沙作响,盖过了妍安的声音。他暗暗气恼,又伸手多揭了一片瓦。
而此时,王量正好端起茶欲饮,杯中便刷刷掉了些碎石灰尘进去。王量白花花的胡子眉毛一皱,往上一看,登时大怒,喝道:“拿刺客!”
温苏夌:“……”
他自觉地飞身下了屋顶,大剌剌地落到院中。
王量一见他那身官服怒气更甚,道:“拿下!一介侍卫长,不在其位不谋其职,鬼鬼祟祟,潜伏在殿下府上屋顶,意欲何为!”
温苏夌颇有些有口说不清的意味。
王量打量着他,火气噌噌噌地又升了些,道:“堂堂男子,却是有何不能见人的么?戴着脸上那东西可是有何不轨意图?来人,摘了他的面具!”
温苏夌终于爆发了,吼道:“你别太过分!”
王量:“……反了你了!来人!”
此时,妍安道:“丞相,若要罚其擅离职守之罪他也无话可讲,只是,戴面具或是遮掩缺陷也不定。丞相大人便不可太强人所难。”
王量冷道:“便罚这擅离职守擅闯公主府邸之罪!来人,杖责五十!”
妍安公主又道:“其实白楼大人也并没有……”
王量扬手:“殿下无需多言!来人,押至刑房执刑,勿脏了公主府邸。”
妍安还欲再言,王量又道:“陛下也当真糊涂,散了后宫,男人是一个接一个!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一介侍卫长竟住到皇帝行宫,皇室颜面何在!”
妍安听了王量这番话,倒也无从反驳,只好眼睁睁看着温苏夌被带走。
温苏夌被带至刑房,按到地上打的时候,脑子倒是清醒了。
王量那番话,终于让他先前的怀疑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一直想不通,为何他明明已经不是卫修,周礼桓对他的态度却那么奇怪,那么亲密,以及,为何他竟然会舍得送走好不容易回来的卫修,却要求自己留下来。
原来,不过如此。
王量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限度,说不定会对卫修不利,所以他急着送走卫修,以三条人命相威胁,让自己留在皇宫,代替卫修,给王量……开刀?
温苏夌咬紧嘴唇,被木棍殴打的痛觉越发清晰,他呼吸猛然急促:为何要忍?!
他忍着疼痛,跃起身,退开几步和行刑的侍卫对峙着。那侍卫还真是从未见过挨打了几棍就胆敢站起来的,当即有些懵了,喊道:“来人来人!快抓住他!”
温苏夌抽出徽刈,冷冷地瞪着众人。
身后很快又涌过来一大批侍卫,温苏夌被一群人缠着,也不能置他们于死地,手脚施展不开,当即便被人重新按回了地上。
先前那行刑者是刑房的头领,极少踏出刑房,一向是谁被送过来他就对谁施刑,从来不顾及对方的身份。现在温苏夌这么一闹,他火气上涌,命人按着温苏夌,换了根粗大几倍的木棍,使力朝温苏夌的背上打去,道:“臭小子,进了这里还想闹事!”
温苏夌闷哼一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随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其他侍卫都有些害怕,一人道:“头儿,他可是陛下新提上来那个皇家侍卫队的侍卫长,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那刑房头领冷哼一声,道:“新官上任,就开罪了丞相大人,量他也没有什么前途。”说着又是一棍。
温苏夌头一歪,昏死过去。
此时刑房外一阵骚动,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陛下驾到!”
众人大惊,纷纷下跪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周礼桓道:“让开!”
众人抖抖索索地退开,露出倒在一片血迹里的温苏夌。
他走过去,抱起温苏夌,声音没有半分波澜,问道:“谁打的?”
刑房头领忙大呼饶命。
周礼桓道:“你,消失。”
周礼桓抱着温苏夌出了刑房,脚步蓦然杂乱起来,他冲王长喜道:“宣御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