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骁直冲到了谢前营帐,一时心下复杂,竟不敢进去。
军医掀帐而出,见到他一喜:“将军来得正好,谢文书有所不便,将军帮忙上药吧。”
姜骁肃穆,点了点头,大步掀帐而入。
谢长安正在给自己的肩膀上药,睫毛轻颤着,死咬着下唇,握着药粉的手因疼痛而轻轻颤抖着。
姜骁听到了极低的呜咽,像幽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所发出,让他呼吸一窒。
谢长安见他来,拢起衣袍,静坐,没有说话。
姜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走上前拿了他手中的药粉,拉开他的衣领,露出光华白皙的肩膀,给他撒药,缠白纱布。
白皙的肩膀,到处一片斑驳细小的刀痕,甚至还有一处极深的箭伤,伤口挣狞可怖如蝎状。
谢长安咬牙忍痛,额头不断生出豆大的汗珠来,又一颗颗滚落,沾湿了发丝。
姜骁的动作熟练快速,敷药、包扎、给他打理好了衣裳,攥着他衣领的双拳有点紧,把衣服拉得微微变了形。
他低着头,谢长安看不清他的神色,直到手被砸下的泪水烫伤才反应过来。
姜骁…竟然哭了。
男人把他轻柔地带进怀里,不碰一点伤口。
“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姜骁的声音沙哑,鼻音浓重,在他耳边呓语。
谢长安微怔,没想过自己会把他吓成这样。
“我…没…事。”
谢长安犹豫,还是也把双手放在了他的背后拥抱他,轻拍安抚。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虚地要命,不过说了三个字,就喘地不行了,剧烈咳嗽起来。
“军医——!!军医——!!!”
姜骁放开他,奋力掀帐呼喊。
☆、第三十九章此身早已至度外
“你整天呆在我这干嘛?堂堂一个将军,没有别的事了?”
谢长安哭笑不得,看着坐在床榻边的姜骁。
男人的皮肤被大漠风黑,历经此役,面目洗去了最后的青涩,变得坚毅有棱角。
他双目有神,鼻梁高挺,身着轻甲,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谢长安。
姜骁笑了,很豪爽,眼神灼灼看他:“没有。”
谢长安有点招架不住,移开了视线:“你看我干什么?”
姜骁不假思索:“好看。”
谢长安悄然无声红了脸:“…你这人。”
姜骁蹙眉:“你怎么脸红了?又发热了?需要我去找军医吗?”
谢长安被他问地一哽,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地紧,他恨眼前这人恨得咬牙切齿,“不、用!”
姜骁还是有点紧张,说行动就走,“我去给你洗湿布,你拿了擦擦。”
谢长安憋笑:“……”
这木头疙瘩。
……
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