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吧。”沈安喘了口气,盘腿坐了下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绑架小羽?”
篝火忽明忽暗,阿明的脸色也阴晴不定。他沉默了好半晌,然后才轻轻说了一句:“你不认识我了?”
沈安:“唔,你是阿明,昨天才见过的,我没那么健忘。”
阿明皱了皱眉:“你真不记得我了?”
沈安不知所措,茫然地眨了眨眼。
阿明冷笑两声:“也是。你们如此心狠手辣,暗地里不知都灭过多少门派了吧?怎么会记得我们一个小小的玄鸿宗呢?”
玄鸿宗?韩休羽提过的那个门派?
沈安又看了看阿明:“你……是决明吗?小羽的师弟,喜欢吃甜品,唱歌跑调,晚上睡觉趴着睡。”
“……”阿明的表情一时十分精彩:“看来你跟休羽哥关系不错啊,他连这些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但你别想骗我,我知道你对他没安好心。你手上那个纹身烧成灰我都认得出来,跟灭门玄鸿宗那些黑衣人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纹身?”沈安摸了摸手臂:“这个纹身是无极教的证明,每个门人都有的。我……”
篝火旁边的韩休羽突然扭了扭,眉心皱成一团,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沈安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冰凉冰凉的。
沈安从怀里掏出了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在决明震惊的目光下套在了韩休羽的脑袋上。
那是一个做工蹩脚的保暖眼罩,沈安自己缝的,弄了半月有余,无数次被针扎手。它虽然造型感人,但好歹不影响使用。
“我不知道灭门玄鸿宗的凶手是谁,只凭这个纹身,无极教任何一位门人都有可能,但绝对不是我。”沈安无视掉决明盯着保暖眼罩时抽搐的眼角,继续说道:“我冒着生命危险从曾教主手上救了小羽,如果真是我把他抓过来的,我又何必救他呢?我对小羽也没有任何恶意,我若有心害他,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
决明盯了沈安很久,似乎在思考此人是否可信。沈安解了他的穴位,也睁圆了眼睛注视着他。
最后大概是终于被沈安诚挚的目光感动了,决明点了点头道:“好,我就相信你。”
一阵寒风从洞口灌了进来,将奄奄一息的小篝火彻底吹灭了。沈安抱起韩休羽,用外袍把他裹紧,转头对决明道:“走吧,回去吃饭。”决明“嗯”了一声跟了上来,两人并肩往洞外走去。
“对了,你俩在我房间里打架了吗?整那么乱,门上还有血,”沈安道:“不知道还以为杀人了呢。”
“他不信你是坏人,不愿意跟我走,把我大拇指都咬破了。”决明伸出右手晃了晃:“我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打晕,可能下手重了点现在还没醒。”
沈安把韩休羽抱得更紧了一点,感觉后脊一阵发凉。
……决明居然好意思怀疑我对小羽没安好心???
二人话不投机,沉默地往洞外走去,走到一半时,迎面撞上了两团幽幽的绿光。
……一头棕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作者要努力日更了!~
勤奋使人进步~
第12章破茧
那是一头小山一样健硕的棕熊,鬃毛被雨水打湿,粘成一缕一缕的,还挂着泥浆。它锋利的指甲上勾着雨水冲不掉的血污,左肩有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痕,还在不停地渗血,明显是处新伤。
……不仅不慎闯入熊洞,还正好赶上了主人家刚打完仗气儿极其不顺的时候。沈安表示呵呵。
棕熊狰狞地呲牙低吼,往前迈了一步,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和臭味的热气扑鼻而来,充满了威胁感。沈安将决明揽到身侧,把韩休羽换到左手上抱着,右手探向腰间,抽出了寒蝉:“一会儿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就趁机往外跑。”
汤圆那个没良心的这会已经飞出洞外去了,全然不管主人的死活。白眼儿蜂。
棕熊还在一步步靠近,沈安从寒蝉上取下一枚刀片,“叮”的一声弹出,削掉了它半片指甲。
震耳欲聋的咆哮铺天盖地的袭来,震得整个土穴都跟着哆嗦;棕熊前脚蹬地,猛地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将整个土穴都填满了,足有两米多高。沈安将决明一推一送,那小子也是很机灵,一个前滚翻从棕熊胯/下钻了过去;裹挟着罡风的熊掌紧跟着就袭了下来,直取沈安面门。
沈安凌空跃起,用力将寒蝉插进洞壁,将身体紧紧贴在洞顶上才避过了棕熊雷霆万钧的致命利爪。他的靴子勾破了一条大口子,动作再慢一分就要挂彩了。棕熊一次进攻不得,平衡不支落了下去,沈安抓紧这个机会腰部用力一拧,从棕熊头顶荡了出去,然后右脚在熊屁股上狠狠一踹,借力轻盈地一跃。
土穴虽高,但相当狭窄,沈安本以为棕熊转身要花好一会儿,却没想到它半站起身来猛一扭腰,像跳芭蕾一样轻轻松松就转了方向,是个灵活的胖子。决明还在撒丫子拼命跑,背后的棕熊已经急旋风一样追了上来,沈安左手抱韩休羽,右手一把将决明抄起来夹好,几个健步轻盈地跃起,用轻功快速飞出了这个是非之洞。
棕熊全速追赶,接近一吨的体重不断冲击着地面,地震估计也不过如此了。沈安运内力于寒蝉之中,猛地将折扇抛出,刷刷刷砍倒了土穴附近好几颗树;那些树拦腰横在洞口,赶在棕熊出洞之前将它堵在了里面。
“都跑快点儿!树拦不了它多长时间!”沈安拎着两个小孩儿自己拼命狂奔,也不知道在催谁。汤圆跟在他后面嗡嗡地飞,一人一蜂飞速前进,棕熊愤怒的咆哮声很快听不见了。
一口气跑到主路上,沈安才终于停了下来,斗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飞了,凄风冷雨刷刷往脸上砸,冷得牙床子都在打颤。决明被晃晕了,耸拉着脑袋口吐白沫,而韩休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手抓沈安,一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轻轻唤了一声:“沈叔。”
“唉,在呢,”沈安边喘粗气边道:“你头还在痛吗?决明下手也太重了。”
“嗯,一跳一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