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骨伤
昨夜的晚宴闹得太晚,除了个别有急事必须赶紧回去的,无极教的门人弟子大都决定上午补补觉,下午再动身离开轩邈阁。
决明头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被子都没盖,挺尸一样地睡了不到一刻钟,突然隐约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有人敲门吗?还是我做梦了……”决明迷迷糊糊地想到。
砰砰砰!
敲门声更响了。
“靠谁呀……”决明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一脸起床气地开了门:“……沈长老!您怎么来了?”他立刻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
“哈哈哈,还没起床呢?”沈长老笑道。
“没,已经起来了,正准备洗脸呢!”决明睁眼说瞎话,拿起湿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抹:“沈长老坐,我给您倒杯茶。”
“好。”沈长老在桌子旁坐下来,把一个黑木箱子放到了桌上:“阿明,我听小安说你训练用功,现已有百步穿杨之能了。”
决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安”指的是沈堂主,心说这称呼放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可真够肉麻的:“百步传扬不敢当,全火云山庄射箭第一还是担得起的。”
“哈哈,真不谦虚。”沈长老笑他:“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长老拍了拍桌上的黑木箱。
“这个……难道是……”决明打开木箱,眼睛一亮,兴奋地欢呼:“肃鸣弓!是给我的吗?是给我的吗?”
“嗯,给你的,”沈长老揉了揉决明的头发:“之前答应过你,本长老可是说到做到。”
“谢谢沈长老!”决明笑得见牙不见眼。
肃鸣弓的弓臂非石非木,紧握时掌心能感受到淡淡的温热;弓弦雪亮,紧致而富有弹性,光看着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巨大威力,决明简直爱不释手。
“砰砰”两声急促的敲门声,房门被人一掌推开。
“决明,你快看这个!何师叔的绝笔!”韩休羽挥舞着几张黄色的小纸片,舞到一半尴尬地停住了,瞪圆了眼睛看着桌旁的沈长老:“……沈长老……早。”
“早啊休羽,你手里什么东西要给阿明看呀?”
沈安也进了屋,韩休羽瞅瞅他,递了个眼色。
-这事能告诉沈长老吗?他不会是那些黑衣刺客中的一员吧?
-绝对不会。我认识沈长老二十多年了,他连屋里进了老鼠都不忍心打死,不可能是冷血无情之徒。
-那我告诉他了?
-嗯,说吧。
俩人用一套别人看着云里雾里自己却觉得一目了然的暗号挤眉弄眼了一会儿,最后达成了共识。
韩休羽上前一步,把纸片放到桌上:“这是我师叔,玄鸿宗的何杰留下的绝笔信。我和决明进无极教之前是玄鸿宗的弟子,江湖上都传玄鸿宗是因为意外起火而全派丧生的,其实真相不然,玄鸿宗是被两个穿着银边黑纱斗篷的凶手秘密灭门的。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两个黑衣凶手,正是来自无极教。”
沈长老吃了一惊,但并没打断他。韩休羽继续道:“昨天晚宴中途,我和沈叔出来放风,看到北湖岸边有个穿黑斗篷的人从地面上突然出现。我们过去查看,发现了一间建在湖底的密室,这封师叔的绝笔信就是在密室中找到的。”
沈长老看了看沈安,沈安点点头:“小羽说的都是真的。长老您看看这封信吧,曾教主他……可能是个隐藏身份的大魔头,曾四夕应该是个假名。”
沈长老捏起那几张小纸片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八月二十五日
今天是无极教教主曾四夕的生辰,轩邈阁大摆生辰宴,我也有幸受邀参加,席间我发现曾教主左肩琵琶骨上有一处五瓣梅花形状的凹陷(我修习过一种拓宽眼部经脉的内功,视力异于常人,能透过皮肉看清骨骼)。
晚宴后,我与曾教主谈及此事,问他这么奇怪的骨伤是何种兵器所留下的,他却一口咬定我是看错了,可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的眼睛绝不会出错。
八月二十六日
昨天晚上曾教主邀请我游湖赏月,我在子时前后到了宇深湖边,却并没看到他。我等了一会儿,突然后脑一痛,被人打晕了。今天一早我是被曾教主用一盆沸水给泼醒的,那种疼痛几乎让人当场发疯。
我被带进了一间湖底的密室,房顶由一块巨大且透明的白琉璃制成,上面拴着许多明亮的净鱼,所以这密室大概是建在宇深湖底了。
曾教主问我我的眼功师从何人,我说我是从一本名为《慧眼经》的梵文古卷上自学而成的;他又问我可有其他人修习这门功夫,我告诉他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练成此功。最后他问我《慧眼经》在什么地方,我没有告诉他,我觉得他心怀不轨,我不能给玄鸿宗招来祸端。
曾教主离开了密室,一群穿黑纱斗篷的蒙面人随后进来,带着各种刑具。
八月二十七日
蒙面人对我用刑,强迫我说出《慧眼经》的所在。我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左眼被他们用烙铁烫瞎,十个手指甲都被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