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沈安仔细看了看土穴,这才发现就是去年决明带韩休羽离家出走时误入的那个熊窝,洞顶他用寒蝉戳出来的小窟窿都还在呢。
“熊老哥,咱们缘分不浅啊。”沈安心道。
第20章进城
冰凉的溪水往火堆上一泼,“滋啦”一声,立刻冒出了滚滚浓烟。
“快扇!”领头的一声令下,侍从们脱下外袍,对着土穴洞口一通狂扇。
初春寒凉,夜里更甚,紧挨着篝火堆也没让人感觉到多少暖意,倒是卖力扇烟过后不少侍从都出了一身热汗。一股夜风迎面吹来,浓烟方向一改,瞬间熏了侍从们一脸。
“哇擦!”他捂住鼻子,边咳边跑,等从烟里出来,个个都成了黑脸张飞。一片混乱之中,土穴深处响起一声低吟似的咆哮。
“噫!”一个红鼻子头儿的侍从怪叫一声,颤颤巍巍地指着洞口:“山鬼!这洞里有山鬼!”
“别扯淡!”另一个侍从对着他后脑勺猛呼了一巴掌:“定是那些奸人故弄玄虚,吓得就是你这种窝囊废!”
领头的皱眉略一思索:“接着扇烟,他们这是受不住了,想诓我们进去呢!”
“是!”众人撸起袖子加油扇,洞口很快又是一片烟雾缭绕;土穴里安静了片刻,接着响起一声更为惊天动地的咆哮!庞然大物奔跑的闷响越来越近,整个大地都跟着震颤不休。
“山鬼!”红鼻子侍从惨嚎道,再也顾不上同伴,屁滚尿流地跑远了。其他人紧握武器,盯着洞口严阵以待。
浓烟之后,跃出了一头将近三米长的大棕熊,“嗷”一声怒吼,一掌将篝火堆拍飞了。站得近的几个侍从遭了殃,被带火星的大木棍子当头一棒,仰面躺倒不省人事。
棕熊背上有四个人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趴着,正是沈安,韩休羽,决明,还有昏迷不醒的沈长老。
篝火堆升了天,林子里顿时漆黑一片,领头嗓子都要喊破了:“放箭!他们在熊身上!”
侍从一通乱射,熊没射着,倒是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熊老哥,往山下跑!”沈安高声道,在熊尾巴上狠狠扯了一把。大棕熊咆哮一声,像是听懂了话一样真的沿着小路直奔山下。路旁的树快速向后闪去,只留下一片模糊的残影,成群的侍从很快被甩在身后。
临近山脚处有一条小溪,棕熊停了下来,低头喝水,没有了方才的凶猛,反而多了几分温顺的可爱。沈安背起沈长老,轻声道:“下熊。”
三人落叶似的轻飘飘下来,点着脚尖溜走了。
长夜漫漫,何处才能安眠?
……
火云山庄周边除了最近的池园镇,稍远之处还有其他几座村镇城郭。村里人大多睡得早,单是感觉这夜狗叫得特别频,城里流连于灯红酒绿之处的夜猫子倒是都看的很清楚:成百上千带着家伙的人从郊外的小山上下来,将沿途大小城镇村落全都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他们没穿盔甲,简直宛如军队驻扎一般。
“唉,少爷,这是咋个回事哦?”绯红色的小圆窗后,涂脂抹粉的女子娇滴滴地问。
“又是那些江湖门派在搞事吧,”男人在她腰上摸了一把:“别看别人,看我。”说完将那女子压到床上,俯身吻了下去……
沈安他们跑了一夜,天明时路过一口村外的古井,打水喝了,又洗了把脸,便继续往前跑去,片刻都不敢歇息。
第二天傍晚,三人到了一座小城附近,太阳像一只红色的烧饼,紧紧贴着地平线;天空上干干净净,一朵云都没有。
“过了这里,再往前都是荒郊野地,要将近一周才能到下一座城。”决明道,他流浪的时候走过这段:“沈长老的伤拖不起这么久,咱们得进城买药。”
沈安点了点头。三人藏在半人高的杂草丛里,往城门口望去。门口停着一辆草料车,两个人蹲在车旁,虽是一副农人打扮,却全无一点淳朴宽厚的气质,眼神不住地打量过路的行人,透着一股子戾气。
“轩邈阁的人。”韩休羽道:“沈叔,咱们怎么办?”
沈安把沈长老过到决明身上:“你俩留在这里照顾沈长老,我从城墙翻进去。”
城墙下也有农人打扮的侍从蹲点,沈安往远处丢了一颗小石子,趁侍从过去查看,轻飘飘一点地翻墙而过,没发出一点声响。城墙处有个小贩在卖斗笠,人已经睡着了,沈安拿了一顶,留下三文钱,戴上往中央街走去,忽听后面有脚步声跟着他,猛一回头,竟然是韩休羽。
“你怎么也来了?!”沈安吓了一跳,连忙又跑回去买了顶斗笠扣在他头上。
“我跟你一起!”韩休羽道:“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也能给沈叔帮忙。”
沈安心说你别给我拖后腿就谢天谢地,再一想他偷偷跟着自己翻墙而过也没被城外的侍从发现,想来轻功也不是太差,应该也不至于拖后腿,便道:“跟就跟吧,小心为上。”
两人挑了一间人不太多的小药铺,一掀门帘进到店里。
“客官看病吗?”店伙计正在柜台旁磨药:“大夫在里间。”
“自己有药方,”沈安掏出方子递了过去:“按这个方子,抓一周的药。”
“好的,您稍等。”伙计接过方子,拉开一个个药柜用黄铜小秤仔细地称药。韩休羽在柜台前溜达,忽然闻到一股大蒜似的辛辣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