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瑶心急如焚,步下生风,但等他回到小佛堂时,见到的却是宸贵妃气息奄奄的样子。
她手上握着一支金簪,锋锐一端已有大半没入胸膛,看到云风瑶,宸贵妃撑着最后一口气,道:“风……瑶,我不能让你……再为我背负骂名,你要……好好……”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风中,无力垂落的手,昭示着佳人已逝。
云风瑶疯了一般冲到宸贵妃身侧,哭喊着:“淼淼,我错了,我不会再争夺皇位了,只要你活着就好,即使在圣元帝身边也无所谓,是我太自私,你回来吧,别丢下我!”
一代枭雄云风瑶,在此时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皇图霸业,君临天下,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换回眼前人,他愿付出一切,但,即使有心,却是无力回天。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出了凤宸宫,云风瑶还是万人之上的宁王,但最终,他却还是选择打翻佛堂的油灯,任凭火舌将一切吞噬,让他与他的淼淼,化为同一寸灰烬。
宁王死后,他的手下群龙无首,很快便被赶来的三皇子收服。留出部分人马看守这些人后,云少棠便带兵去追赶逃走的大皇子。灼颜与玄尘也跟在他们后边,希望找到于英杰。
大皇子败走,队伍人心惶惶,他本身又不通兵法,一路上留下无数线索,没多久,就被云少棠的精兵赶上。
两军一方精力充沛气势高涨,一方精疲力尽萎靡不振,刚一交手,高下立判,几个回合下来,云紫皇一方已见溃败。
于英杰见此情况,不禁起了逃跑的心思,他本就对云紫皇没有什么忠心,此时见他这艘船要沉,自然也没有与他共存亡的打算。
于英杰吩咐车夫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从后方离开,车夫是他的人,很听话,而且他身无官职,也没人关心。因此没过多久,于英杰竟然真的脱离了战圈。
但云少棠不在乎他,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等于英杰刚松一口气时,竟然惊见当初要捉拿他灵魂的两人从后方赶上,他心里骇然,忙吩咐车夫:“快,快一点,千万别让后边的人追上。”
车夫应了一声,手中马鞭急催,将车赶的飞快。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前方通往的不是生途,而是死路。
当看到断崖之时,车夫和于英杰皆是肝胆欲裂,想要停下马车已是不能,车夫将牙一咬,狠心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但车厢内的于英杰却是来不及了,只能满心不甘跌落山崖。
等灼颜和广陵赶到崖底时,发现于英杰的魂魄已然消失不见,想是被鬼差拘走了,灼颜感叹一声手真快,但并不打算做什么了。反正于英杰现在已无法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他也算变相完成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绿水无忧这句,是清朝人李文甫和他老师对的对联。
是非成败转头空,出自《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为杨慎晚年之作,本是《廿一史弹词》第三段《说秦汉》的开场词。清代毛宗岗把杨慎的这首词置于《三国演义》卷首
第47章美人如花隔云端(完)
乌云蔽月,星光暗淡,这场仗打到夜里后,众人皆是视线受阻,行动困难起来。不过虽然同样是环境不利,但云少棠经验丰富,此时仍是气定神闲,稳扎稳打。而对面的大皇子却心浮气躁,明显地急切起来。
见此种情况,云少棠心知机会已到,就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对方,而云紫皇也果如他所料一般中计,被云少棠的军队包围起来。主将被擒,其余人也一下子丧失了斗志,很快就纷纷投降了。
之后回到城里,云少棠先将大皇子等一干乱党关押起来,然后又命人安抚了受惊的百姓,抓捕趁机作乱的贼寇。等到一应事务处理好,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云少棠一夜未眠,此刻眼睛泛红疲惫不堪,再加上前几日在牢中受的苦,更是显得他形容憔悴。
一旁服侍的手下见此,上前劝慰道:“殿下,祸乱即已弭平,还请您保重身体去休息片刻吧,毕竟大安的未来还要依靠殿下。”
听他此言,云少棠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还有些急事要亲自去处理。”
云少棠知对方是关心自己,但只要一想到段君白现在还不知怎样了,他哪里还有休息的心思,只想着早点见到心上人。
云少棠吩咐道:“传令下去,为我备马,我要出宫。在我离开期间,有任何事都去找五皇子处理。”
“可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怎能让五皇子干预政事?”
“嗯?本皇子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属下不敢,这就去准备。”
三皇子平时与手下将士同吃同住,彼此关系不仅是上下级,更是过命的兄弟,因此他也从不在他们面前摆皇子的架子。而他此时突然以本皇子自称,就是表示心意已决、不容反驳了。
此时天色尚早,街上还是一片空旷寂静,云少棠脱下战甲,披着墨色大氅,骑着乌云踏雪一路疾驰赶往云麓山。
云麓山就在京城不远处,在平日里这点路程也不算什么,可现在云少棠心系段君白安危,却感觉此路是如此漫长。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却不见透亮,而仍是一片晦暗,好似映照人的心绪,难以拨云见日。
山路难行,云少棠又不像云昱贤一样常来此拜访,路途不熟,因而只得步步小心。又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细碎小雪,北风席卷下,洒落行人满身沁凉。
雪势渐大,将天地间染成一片纯白,只剩下落雪不沾的黑狐裘大氅和□□乌云踏雪还能保持原本色彩,却也像是寒江独钓的水墨画中那一叶扁舟上的老翁,在苍茫天地间毫不起眼。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云少棠终于隐约能看见前方似有一个模糊的建筑黑影,那想必就是国师府了。
想到与段君白重逢在即,云少棠脸色露出几分喜色,虽只与段君白分别了一天时间,但他却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之前被事务将时间填满,他还能暂抑相思,但此刻独自一人,各种念头翻涌上来,却是控制不住担忧的情绪了。
又行了一段路,巍峨神秘的建筑越加清晰,见此云少棠从马上下来,打算最后一段路步行过去。他摸了摸马头,道:“我要去接君白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