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穆斯林的葬礼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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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2)

她们走进了一片松林,起起伏伏的土坡上铺满了绿茵,一条弯弯曲曲的黄土小路引着她们往前走,曲径通幽,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几经转折,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了一片烟波浩尛的碧水!

在长江边长大的罗秀竹看见水就觉得无比亲切:“啊,我们到了昆明湖啰!”

“不对吧?”新月说,“昆明湖在颐和园,我听说这儿是叫未名湖!”

“管它叫什么!‘未名’还不是和没有名字一样?”罗秀竹欢快地蹦跳着下了上坡,她们沿着湖岸,不明方向地朝前走去。

碧水涟涟,杨柳依依,远处一座不知名的宝塔,把倒影映在湖心,摇曳生姿。新月的心醉了,啊,北大,我的第一志愿,我的家!

“你看,湖上还有一条船!”罗秀竹遥指远处,报告她的又一新发现,她对船是怀有独特的感情的。

“咱们过去看看,那船旁边好像是一个小岛,从那儿可以上船!”新月说。

湖岸崎岖,小径宜人,她们信步走去。小岛北面,临岸一株古柏,旁边倚山立着屏风式的四条石碑。碑上镌刻着四句诗,写的正是此处景色:

画肪平临蘋岸间,

飞楼俯映柳阴多;

夹镜光澄风四面,

垂虹影界水中央。

新月还要细看,罗秀竹急着要上船,两人便再往前走,从一座挂着“备斋”牌子的楼前拐弯儿,跨过小桥流水,踏着石级,上了小岛。岛上树木环抱着一座尖顶小亭。她们从亭边绕过去,湖上的船就在眼底了,原来是一条石头雕成的船。这使新月联想起颐和园的石肪,对,刚才看见的那首诗里也有“画舫”两字,也许就是指这儿,只是这“舫”没有顶,模样就像是一条船了。

罗秀竹一个箭步跳上船去,回过身来又伸手接新月。新月本能地害怕船翻,小心翼翼地踏上去,其实那船纹丝不动。

“哈,原来是一条永远也开不了的船!”新月感叹道。

“不,让我们用想象来推动它吧!”罗秀竹说,情不自禁地摆出渔家女的娴熟姿势,“客人坐稳,开船啰!”

这弄潮儿的豪情感染了新月,她仿佛觉得自己真的跨在白浪滔天的长江上,一叶小舟带着她,箭一般地驶向远方,驶向她理想的目标!

两人在船上谈谈说说,天南海北,流连忘返,不觉日已平西,小岛的阴影覆盖了这条石舫,这两个被美景、被理想所陶醉的女孩子,乐不思蜀,把什么都忘了。

“糟糕!”罗秀竹突然从美梦中惊醒,“三点钟还要开班会,现在几点了?”

新月也立即记起了郑晓京的嘱咐,三点钟!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她们两人都没有手表!“快走吧!”这是惟一的办法。

两人舍舟登岸,匆匆而去。

“男生宿舍在什么地方来着?”新月问罗秀竹。

“哎呀,是什么斋记不得啰!”罗秀竹张口结舌,“你刚才没听清吗?”

“我……我以为你们先来的都知道呢!”

这一下麻烦了,两个迷途的羔羊互相埋怨,却无济于事。新月只好说:“那……咱们先回宿舍去,‘二十七斋’我还记得,也许女生宿舍里还有人!真是的,班会干吗非要在男生宿舍开?”

这种牢骚也没有多大意义,她们只好依照原路,先找那座诗碑,再朝着远处的塔影往前走,记得刚才就是从那儿过来的。好容易跑到塔前,再找来时的那条黄土小路,却不知哪里去了,两人在湖岸团团转,这儿的小路多得很,哪条都有点儿像,可又都不大像。

夕阳无情地向下沉去,西边升起晚霞,映在湖中,水天一色,几条鱼儿欢快地跳出湖面,溅起一串串珍珠。现在,再美的景色也无心观赏了,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她们几次拦住行人,询问二十七斋在哪儿,有的干脆回答:“我也是新来的,不大清楚!”有的比比划划地说:“往东去,再往南,一直走到路口,往西拐弯儿,从图书馆东边儿的那条‘丁’字路一直往南,就到了!”她们哪里记得住这么啰嗦的路标?绕来绕去,竟然连刚才的出发地点未名湖都找不到了。

“糟糕,糟糕,真是糟糕透顶!”罗秀竹一口气“糟糕”了一大串,“耽误了开会不说,今天晚上连觉也没得睡,饭也没得吃!”

新月也才想起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肚子已经饿空了。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吃饭了!

两人正在垂头丧气,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罗秀竹!韩新月!”

“你听,谁在叫我们呢?”罗秀竹惊喜地说。

新月转过身,循声望去,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那是一位个子高高的青年,穿着灰长裤,白衬衣,戴着一副方框眼镜……

“楚老师……”新月不禁激动地叫起来。

燕园之夜,安详静谧。未名湖上升起的水汽,如烟似雾,缭绕着湖心小岛、岸边宝塔;清亮的一轮明月,在湖面投下长长的倒影。

东方熹微,二十七斋女生宿舍里,新月还在梦中,她梦见了那湖水,那石船,梦见了自己正在奋桨扬帆……

这时,“博雅”宅中,她的母亲已经醒来了。

和所有的虔诚的穆斯林一样,韩太太每当破晓日出之前,就听到了真主的呼唤:“礼拜强于昏睡!”虽然她的家和清真寺还有相当的距离,根本听不到礼拜之前专司此职的“阿赞”登上“邦克”楼的喊声,而且实际上近年来这种登楼呼唤的形式也已被简化,她还是本能地被“唤”醒了。她每天要做五次礼拜,而第一次的“榜答”(晨礼)是最为重要、万万不可免去的。

她并不惊动在西间卧室睡眠未醒的丈夫,自己轻轻地起身,到卧室东边的“水房”去,在清凉的晨曦中,默默地做晨礼前的“小净”:洗手,洗脸,刷牙,漱口,清鼻,用湿手抚摸头发,洗脚,并洗下身。这洗浴是神圣的,它意味着清除自身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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