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恭……”陵端看着向他走来的人,明明是谦谦君子的端方模样,却有着一副黑心肠,“为什么盗取焚寂,为什么杀害……”原本想要说的名字被咽了下去,毕竟他的师弟并没有死。
“你……”欧阳少恭瞪大了双眼,惊疑不定。
“我为什么会知道?”陵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如果你不帮我恢复记忆,也许你还能成功,但如今你休想得逞。”
“你恢复记忆了?”欧阳少恭既惊又喜,“端端!”
“闭嘴!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陵端喝道,“为何盗取焚寂,说!”
见到陵端的反应,欧阳少恭便知道自己的猜错没错,眼前这人就是他的端端,至于陵端的问话,压根没有听进耳朵里,他激动地双手掮住陵端的肩,“端端,端端,端端……”随后一把将其抱进怀中。
这一变故让陵端错愕不已,竟是任由欧阳少恭将自己圈在怀中,“你……纯阳?”
太过熟悉的呼唤让陵端轻而易举地猜到这人的身份,再对比了记忆中纯阳与欧阳少恭的种种异同,陵端对于这个结论已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你是纯阳?”陵端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再次确认道。
“我是,我是。”欧阳少恭难掩喜色,双手捧着陵端的脸,眼眸湿润,“我足足找你了百年,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我早该想到的,天下修真门派并不多,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你为何要盗取焚寂?”陵端丝毫没有重逢的欣喜,他想起了纯阳的经历,更想起了纯阳所失去的半个仙灵。
魂魄分离……疼不疼?
千载渡魂……难不难?
欧阳少恭贴上陵端的额头,“因为焚寂就是我的半身啊。端端,你知道吗?只要我得到焚寂里的半个仙灵,我就能继续陪着你,百年,千年……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呵呵……呵呵……”陵端推开欧阳少恭,退后,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哈哈……”
一个趔趄,陵端仰面躺到了地上,却依然痴笑着,状若癫狂。
欧阳少恭慌忙扶陵端坐起,“端端,有没有摔疼哪里?快起来!”
陵端却没有起身,而是拽住了欧阳少恭的衣领,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是……”
欧阳少恭会弹琴,纯阳也会。
欧阳少恭擅医,纯阳也是。
欧阳少恭擅蛊惑人心,纯阳也不差。
明明……明明那么相像的两个人,他竟然从未多想。
陵端笑着,他笑自己的愚蠢,更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端端,你在说什么?”欧阳少恭将陵端从地上拖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啊,我一定能帮你的。”
“真的?”陵端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顺势站了起来,他失控地抓住了欧阳少恭的双臂,“什么都帮我?”
“自然,端端开心就好。”欧阳少恭宠溺地笑着,“我何曾拒绝过你。”
“那你离开天墉城吧!”
陵端的脸上一片天真。
“把焚寂留给屠苏。”
陵端的眼里满是希冀。
“为什么?”时间仿若静止。
为什么端端你可以这么天真地说出这样残忍的话?你知不知道没有焚寂,我撑不过下一次渡魂。
为什么刚刚相认就要分离?那我这百年来踏遍千山、访尽九州,意义何在。
欧阳少恭忽然觉得很冷,凉气仿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哪怕在端端身边都感受不到温暖。
那个问他魂魄分离疼不疼的端端呢?那个担忧他渡魂难不难的端端呢?那个劝他找具健康身体渡魂的端端呢?
端端,我是不是把你弄丢了。
陵端看着渐渐失了笑容的欧阳少恭,不安地唤道:“纯阳?”
“端端,你知不知道魂魄分离很疼。”
“我知。”陵端抿着唇。
“那你知不知道渡魂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