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迁南绝望地嘶吼着,仿佛要宣泄出所有的悲痛。锥心般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骨血。
雅儿,她才二十岁……
都是我的错……
身体承受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林迁南眼前一黑。韩歧疼惜地抱住了晕厥的林迁南,将他送回偏殿后叫来了太医院的太医为林迁南诊治。
“韦陶呢?”韩歧道。
太医:“韦太医说他任凭陛下处置。”
“呵……”韩歧冷笑一声,手指划过林迁南消瘦的脸颊,“朕要如何处置他……”他是林迁南唯一的亲人了。
林迁南能听到韩歧的声音,身子却如千斤坠一般,他潜意识里不愿醒来,直到一股热意涌入嘴中。
林迁南掀翻了韦陶手中的药碗,“伯伯,求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药汁翻洒,韦陶紧紧攥住了药碗,他愧疚难当,道:“郡主是被我害死的,你要怪就怪伯伯吧。”
床前的铜镜照出林迁南面如死灰的脸,他看到自己额间的朱砂痣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心头挥之不去的愁思。
原来痛,是这般滋味。
早知如此,何必苦苦追求?
“为什么?”
“皇后已经无恙了,皇子亦保了下来。”
“你应该懂得……伯父也是有苦衷的,”韦陶道,“圣命难违,皇后毕竟是皇后。”
“韩歧啊韩歧,我好想恨你,”林迁南自嘲一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可是雅儿有什么错……”
“迁南你何错之有?你要怪伯父,伯父命都给你,但你先养好身子,你体内的毒已压不住了。”
林迁南抬起手腕,那一道道黑色的曲线覆盖住了他的经脉,“伯父,您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韦陶收拾好残局,才出了门,就听见了里面压抑的呜咽,那无法释放的哭声让韦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伯父是为了你好。”
韦陶隐瞒了一些事情,他不能再让林迁南置身于危险,至于赵欢雅,那是他的罪,但为了亲人,这个罪,他愿意担着。
林迁南捏着自己的手腕,克制了无用的泪水,但他哪怕把自己手腕捏断了都抵挡不了储藏了五年的悲凉。
他还是爱韩歧,不再奋不顾身,不再纯粹无畏,单纯的爱,但这份爱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留在韩歧身边了。
林迁南,你是不是要把爱你的人都害了才甘心?
不……他不想再爱了,既然恨不起来,那就不再揣着满腔无果的爱意。爱太过沉重,飞蛾扑火作茧自缚的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人而已。
死过一回的人,该通透起来了,即便是挫骨扬灰他也不愿意再留在豫国。
他想回南国,带着赵欢雅一起回去。
林迁南配合着太医们诊治,绝口不提前两日发生的事,韩歧来过一次,林迁南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发呆愣神。
“好些了吗?”韩歧坐在床边问。
林迁南侧着身,背对着他装睡。
韩歧牵起他的手,结果被林迁南猛烈地抽回,抗拒之意明显得伤人。
“我问你好些了吗?”韩歧道。
林迁南还是没有说话,甚至不愿意正眼看他。
到底是有傲骨的人,几日来的冷待掏空了韩歧的自尊,韩歧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看着他,“哑巴了?”
林迁南很不好受地闭上眼,他用力拉扯着韩歧力道蛮狠的手。
“既然还活着,做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给谁看?她已经死了,不怪任何人,是她自己愿意死的。”韩歧心里想的满是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满是口是心非。
“那我呢?”林迁南艰难地笑了笑,睁开眼道,“我愿意死,我为什么还活着?”
“雅儿她一心一念想要嫁给我,她想好好活着,她为什么就死了?”林迁南眸中的困惑之意渐浓,“陛下,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