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复杂的打法,可是也足够让Jimmy这种从小厌恶一切正装和礼仪的人感觉头大。
Jimmy忍不住问:“你们飞行员,什么时候学的打领带?”
林木答:“前年为了争创文明标兵支队。”
Jimmy:“就天天穿得跟007一样?你要去勾搭谁?”
林木无语:“我能勾搭谁,队里一共就四……五个人。”
对着镜子,林木把下巴放在Jimmy的肩膀上,然后微微侧了脸,专注地亲他:“可惜你脑门太大。不然今天穿完了可以摘下来明天再套上。”
Jimmy不服:“脑门大有福!”
林木笑了:“里头装的全是水。还有福呢。”
Jimmy自己把自己的白衬衫领子翻下来:“那你有福行了吧!我哪天挂了你去瑞士银行报我名字的保险箱,密码是六位数,Y国国庆日。”
林木突然撒开了他,在屋里像松鼠转圈,终于找到木头台灯,敲了敲。
“别瞎说。”林木重新从身后抱紧他。
Jimmy这才突然想起来问:“等会儿,你们队里究竟几个人?是你们领导让你穿西服的吗?”
想了想,他又强硬道:“不行,这领带送我了。”
Jimmy走前跟林木说好,他和熟人谈完后直接飞回塔尔,冰糖不能离人太久,不然就开始自暴自弃地掉毛。
林木也答应他这两日就向见信交申请,好说歹说找个理由调回塔尔。
尴尬是尴尬一点,可是领导也没办法——稀缺的重装飞行员总是掌握着话语权的。
Jimmy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跟机长道别。他没回头,怕回了头万一就会是最后一次见他。
九点十五分,梦园。
梦园是美国殖民者起的名字——梦想的花园,一听就充满美国式的白日做梦,愚蠢又天真得让人心碎。
在咸水城的所有建筑当中,Jimmy最喜欢这里。
他记得他高中时夏季上瑞士的寄宿学校夏令营,很不开心,最后一次偷跑出校,直接从校长室捞出自己的护照,飞来咸水城找EdisonChan。
他养父忙于工作当然没时间给他当导游,却指派了贴身秘书一定要带他来看梦园。
Jimmy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在南部三国连绵的战乱中,梦园就像一处室外天堂,由纯白大理石立柱,撑起一片文明最后的希望。
其中有高而直的绿色梧桐树点缀,像是印象派画家的梦幻画作。
那时小小的Jimmy终于明白了一点:权力和金钱,甚至可以庇护一个人在战火中也活得宛如贵族。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Jimmy的管家杰雷米替他跟买家约定的会面时间是九点整。
对方没有公布身份和姓名,所以他们出于安全起见,加倍谨慎地选择了游人众多、逃生出口也多的梦园。
EdisonChan的一家建筑公司就在梦园西墙的后头,占了一座小洋楼。武装保镖在墙后随时准备出动。
Jimmy坐在大理石廊柱的咖啡桌边,点了冰淇淋。
他看见几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议论着什么,才发现隔壁长桌似乎在举办宴会。
一群穿军装的男人围坐在一个穿便装的男人身边,都是Z国人。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Jimmy心中警惕,又听他们讲的是英语,不由意识到席间必定有人不是Z国人。
这群人看起来明显是吃喝不愁的样子,这就区别了南部三国大部分的普通人,甚至是城市中产。
他们是官员和军队的首领……
Jimmy本想再多看看的,可冰淇淋已经端上了桌,他也没借口继续东张西望,便埋头拿勺子扒拉起来。
他边吃冰淇淋,边假装研究大理石墙壁上镌刻的诗行,实则继续偷听长桌上Z国人的对话。
不料对方好像发现了偷听者似的,竟迅雷不及掩耳地结账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