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给Jimmy临时止住血,把那个思想龌龊的年轻人拎回自己的单身公寓进行改造教育。
“你睡那儿。”林木指指卧室里的单人床。
林木明显是一个人住很久了。像是怕自己对此地上瘾似的,连他的床都是最简陋的行军床。
咸水城买不着床垫这种高级品,林木就在床板上铺了两层被子,当床垫。
“你也睡这儿。”Jimmy不敢惹他,知道他心里一定憋着一肚子火还没发。
于是Jimmy乖乖地躺去林木指给他的方位,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你来啊。”
林木没理他,自顾自在外间沙发上睡下了。沙发很小,他一双长腿搭在外面,让不甘寂寞的伤患不自觉地浮想联翩。
“林木,林木,你……生气了?”
“没有。睡觉。”
“你明明就是生气了……我们把话说开好不好?”
“今晚先睡觉。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有的是时间跟我说。”
Jimmy再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搭话了。
他知道林木还没睡着,自己却不由自主地眼皮越来越沉。他感觉自己好像顶着两床棉被,棉被越来越重,自己越陷越深。那带着林木动人香气的棉被……
次日,Jimmy是被打鸡蛋的声音吵醒的。
上回他留林木宿在塔尔郊外的宅邸,早上起床为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法式吐司早餐。
他至今记得自己那天早上在满室内阳光与咖啡香中看到林木时,觉得自己抽中人生彩票的日子,便是如此了。
可是今日……Jimmy在床上拖着一条伤臂,支起半边身子,远远望见脖子上挂着白围裙的林木,不甚熟练地打鸡蛋、倒牛奶、煎吐司。
阳光透过窗格洒进屋内,街上行人如织。
风带进窗外梧桐树的绿影,也惹得风铃微微一动——美丽如同一个结界,怪兽不侵、战争不扰。
原来他一生中的彩票不止那一日。Jimmy想,只要林木在身边,天天都是兑奖的日子。
林木一回头,目光就对上他的了。林木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
“还在生气啊……”Jimmy嘟囔着。
他看见锅里油已经热上了,吐司混着牛奶鸡蛋煎熟,再倒上糖霜,就是一顿像模像样的爱的早餐了。
他叹口气,“你生气我也能理解——”
林木坚持道:“我不生气。”
Jimmy也倔起来了:“不是,你别这样,我骗你谈生意的是我熟人,是我不对。我现在后悔了,对不起——”
半晌没人说话,林木突然问他:“你知道飞重装最重要的是什么?”
然后他自己回答:“不是检修,不是装备,甚至不是飞龄。比队友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信任。”
他背过身去,说:“很抱歉我没有让你足够的信任。”
“林木?我信任你!”Jimmy跳下床,光脚跑到客厅,从身后把林木扳过来:“我信任你的。”
林木转回去,他又把他扳回来,然后林木又转过去,Jimmy再次伸出手,却被突然决定面对他的林木死死攥住双手。
Jimmy的伤口被扯动,疼得一个踉跄,栽向林木身上。
然后林木就感觉到了男人早上起来都有的那种冲动。他感受到了,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
Jimmy没松手,也顾不上掩饰什么了,直直望进他眼里。
林木扭开脸,呼吸了几次,最后说:“你想摆脱我是不是?你是不是还觉得你能摆脱我,让我不掺和你这些事,然后到了某一天,让我没了你,去自生自灭?”
Jimmy把手放在林木的脸上,温柔地抚了抚,却被他避开了。
Jimmy解释道:“对!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这不是你的事。不是你的仇,要报仇的是我,该倒霉,也是我倒霉。你那么好,林木,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你到现在还以为你和我可以分开来?大路一条、各走一边?你干你的事,我躲在旁边偷鸡摸狗地活着?那样我能好过么?你想过我么?!你以为什么你的仇你倒霉,我下半辈子还能好过了?!”
林木危险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是不是我一直对你太好,给你造成什么误解了?”
Jimmy没懂。然后他发现自己被林木打横抱了起来,下一分钟,就已经扔到了林木的单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