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木接到纪圆圆迷路的电话,出去找去了,留Jimmy一个人在大堂等医生下来。
纪圆圆也是个神人,在雷达图上导航能力奇准无比,有次在咸水城机场三机同时进近,连空管都还没反应过来的相对坐标,她心算两秒就出来了,末了含泪笑了笑:“都是小学奥数打得基础好。”
可是一到地面上,纪圆圆就是一个活陀螺。走过一遍两遍三遍的地方,依然转眼就忘。用她的话说,是这些地方不够美,没能在她脑海中登上记。
纪圆圆的电话没说清楚,把林木支上岔路了,自己却已经成功找到医院大厅,正好看见Jimmy穿着一身精神的迷彩服,像个刚军训完的大学生,人畜无害地对她笑了笑。
“纪姐。”
谁知纪圆圆一把拎住他的领子暴走:“你,托尼!你真是愧对人家陈医生对你的……对你的一片心意!”
Jimmy想把迷彩服的领子翻起来遮住那些红痕,但是已经太迟了。纪圆圆不光看见了,还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医生才住院几天你就找下家了?!啊?小小年纪,不知道自重!”纪圆圆越说越悲愤:“以后我不替你瞒!这是最后一次!人家陈医生多好啊?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哎纪姐,我打听个事,你别介意啊。我们空管每三年要考一次试,你们飞行员驾驶证,是不是也要每年测视力什么的?”
“老娘视力再差,也看得清楚你小子那点破事!”
刚迈进医院们的林木,正好听到这句中气十足的中文,转身下了楼梯,准备从停车场后门进住院部了。
陈延出院之后,立刻向美援会报道,随皮特博士乘机返回塔尔了。
这次美援会在国际瞩目的K国大地震和一系列次生灾害中,救援表现出众,皮特博士不仅被提名了美国总统颁发的自由勋章,还被媒体报道说可能提名明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毕竟,历届诺贝尔和|平|奖中约一半获奖人都或多或少跟国际援助项目有关联。
可皮特博士拒绝了自由勋章的提名,他说自己虽然不是宗教信徒,却也不是为了获奖才在南部三国一待就是三十多年的。他自愿放弃,将获得聚光灯瞩目的机会留给其他组织和个人。
美国媒体倒也没再对他趋之若鹜。不咸不淡地报道了几篇美援会的发展史,便偃旗息鼓准备过圣诞了。
只有白人记者亚力士还在纠缠不休,连圣诞节也不过了,美援会去哪,他就去哪。Jimmy以换取一剂肾上腺素答应他的皮特博士专访,还是没有安排上。
为暂时平息亚力士自觉被骗的愤懑之情,Jimmy把陈延推了出去:“陈医生那可是大有来头!他本是伦敦大学学院的高材生,也曾在联合国等大型国际组织实习过,后来才到了美援会。你可以先采访他,他对美援会也是非常了解的,并且可以跟你说说美援会与联合国等国际援助机构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亚力士像追着骨头的狗,掉头就跑向远在塔尔的陈延了。Jimmy总算松一口气,在林木的单人公寓里打包自己剩下的行李。
他没什么行李。唯一的那套睡衣,洗干净就放在林木家了。准确地说是林木不许他拿走:“以后你每次来都穿我的睡衣怎么行?我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Jimmy只得把奥特曼睡衣藏在林木的衣柜里,边拍打林木被他脱过的睡衣边说:“你放心,我会对你们负责任的。”
他把自己的睡衣放在林木的睡衣上面,“我是上面的,你们都乖乖的,啊。”
林木把他拖到身后,锁好门。之后两人搭乘民航班机,回到了塔尔。
开春以前,还有半个漫长的冬季。无事可做,只能依偎着取暖,或者组团训孩子。
塔尔城的冬季是干燥而黑暗的。夏季里五点多就大亮的沙漠,如今七八点还笼罩在漆黑夜幕下。土坯城堡不禁风,又没有太阳,室内冷得触指成冰。
小羊一听见Jimmy用钥匙开门声,便发挥主观能动性冲到了门边等着。
Jimmy一进屋,它就奔出去绕过他腿边,扑向了林木。
林木俯下身子,无比温柔地圈住小羊,它刚被拉吉洗过澡,此时身上一股柠檬沐浴露味。
这让林木不禁想起了他在卡拉奇吃的迷迭香柠檬烤羊腿,人间美味。
Jimmy恨铁不成钢地把冰糖拎着尾巴赶回屋,亲身体会到了孩子大了就不属于自己了。Jimmy打开了电暖器:“你不是羊吗?你有毛啊!冷什么冷!”
“你冷了可以穿毛衣,人家呢?”
林木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就显得雅俊。Jimmy挪不开眼睛,盯了好一会儿。Jimmy自己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海马毛毛衣,简简单单的,暖暖和和的。
他把管家拉吉布置好的青草拿出来,耐心地一截一截喂给冰糖。
“它穿的可是百分百纯天然羊绒衫啊!还是定制版,尺寸绝对没有一点不合适的。”
Jimmy捏捏冰糖的肚子,不住叹息,“又肥了。你知不知道你肥了这些坏人就会打你的主意啊?他们连加孜然还是加柠檬草都替你想好了!你怎么甘心!”
林木淡淡接话:“加孜然。”
“你!姓林的!”Jimmy从背上偷袭过去,“虎毒还不食子呢!”
“可能老虎肉就不好吃。”
“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你下我上。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