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个儿还要用,就让它在那儿晾着罢!”
季小妹和季灯相视一眼,笑得更欢了。
……
粟米是粮食,虽然不比稻米麦子是主食,可因着种的人少,价钱也是不便宜的。好在一斤粟米磨细了,能制出十来盒香粉。而这香粉远比去头油粉出名,价钱更是只高不低。
哪怕再把碾磨和钵、还有先前剩下来的丁香的本钱全算进去,季灯一盒也比去头油粉挣得多得多,真正一本十利的好生意。
“所以这粉是女娃娃家…和小哥儿抹了招蝴蝶的?”
斐诺很是无奈,这又是洗又是晒又是磨的,最后弄下来就是为了招个蝴蝶?要放诺亚的女法师身上,只需念个咒语就能轻而易举解决的事,放到大安人身上竟是这般冗杂繁复。
可不晓得想到了什么,斐诺墨绿色的瞳孔忽然一亮,兴致勃勃道,
“你想招蝴蝶?我帮你罢。”
只需念个迷惑蝴蝶神志或是聚集花香的咒语,招蝶自然水到渠成。
季灯握着小杵哭笑不得,
“只是名字叫『迎蝶粉』,不是真能引来蝴蝶。”
说着,季灯一边用小杵打着转研细钵中粉末,一边解释道,
“这粉要研磨到细腻之至才算好,倒是没什么难的,只是中间工序复杂些,没方子的人想不到而已。”
季灯用指尖挑了一点凑在斐诺墨绿色的瞳孔前,
“瞧,磨成这个样子便行了。”
斐诺仔细瞧了瞧,粉末细腻晶莹,同珍珠粉颇有几分相似,倘若不说,还真想不出来竟是用常人吃的粮食磨的。
斐诺又挑了一点入口,却是极细极腻,顺滑不已。
眼见斐诺露出些惊叹神色,季灯便笑道,
“磨好以后就算好了,装了匣子就能卖。用的时候只要拿一点水和了,敷在面上、手上、身上都可以,过一会儿再洗掉就是。倘若用的时日久了,不但肤色变白肤质变细,还因着晒米之时加进去的香粉而体有余香。我这次加了丁香,下次用别的香粉就是另外的味道。这方子就是宫里的娘娘也在用,届时放到铺子里,肯定有大把的姑娘小哥儿来买。”
说着,季灯就仿佛瞧见了香铺客似云来,自己荷包鼓鼓的场景,面上显出个笑来。
斐诺瞧见,露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隔天便买回来许多木料,木片、木棍、木条一应俱全。于是兴致勃勃的寻了忙着磨粉的季灯道,
“我这次换木头做个小盒,给你好好瞧瞧我的手艺。”
季灯正好也想了容器的事儿,也不是没想过再托斐诺帮忙。只是这年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香粉想卖个好价钱,也非得有个好容器不行。而外头铺子里的上等香粉,莫不是用了瓷盒装的,木的竹的都鲜有用处。
季灯本想着咬咬牙买个精致些的瓷瓶,走厚利少销的路子,等着银钱充裕了再做得多些。可瞧见斐诺已经坐在那儿拿着刻刀忙活开,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下去。
也是他自己着了相。本就没有多少余钱,还想着学大铺子阔绰,最后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的好。
何况,斐诺之前编的竹匣子又小巧又可爱,来买的多少大姑娘小哥儿都是一眼看上匣子,哪怕用完了也舍不得扔。就连徐先生也问过季灯从哪儿寻的匣子,只是因着斐诺不愿给外人做,季灯便没有讲。
但这些都足以看出斐诺的手艺有多好,说不得,能比瓷瓶瓷盒更引得人来买。
却是又劳烦斐诺了。
季灯暗叹一声。
只是这木料不像竹篾,没个经验的人是无处下手的。季灯这次一点儿忙都帮不上,颇有些羞愧,反倒是斐诺反过来安慰他,
“只磨那粉便是个极耗功夫的活儿了,做完了还往往腰酸背痛,最可恶的就是累上半天才只得那一点儿。我虽然口口声声帮你,却是没什么作用。这不过刻个盒子,哪儿就累的要你来跟着忙了。你既不嫌弃我,我怎会嫌弃你。”
说完,斐诺便将手上将将完工的木盒放在季灯手上,
“瞧瞧,满意么?”
季灯闻言却是皱了眉,这怎么能一样,斐诺本不必这般操劳的。但看着斐诺发亮的绿眸,到底没将这话说出口,低头打量起了手心鸡子大小的木盒。
“怎么样?”
墨绿色的瞳孔中写满期待,面上却是一副满不在意、随口问一句的模样。
季灯仔细端详琢磨一番,对别开眼却忍不住偷偷瞄过来的斐诺展颜一笑,
“好极了!”
磨粟米是个苦差事,往往磨上一个时辰也不过才能得鸡子大的一点儿。哪怕季灯早就想到,只买了三斤回来,也足足磨了一个月,还是有斐诺帮着先用碾磨磨成粗粉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