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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可还记得现下何时?”
问话的青年一袭红衣,其上金色纹路的凤凰展翅高飞,辅以白线勾勒出数万江山。
青年的红衣是极为纯正的红色,长发随意泼洒而下也不显得凌乱,反而有种洒脱不羁。其容繁艳,颜色浓稠,分明绮丽到了极致却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女子。比之容貌更引人驻目的,是他即使一派懒散模样而腰背依然挺直,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但凤眸扫视间流露出的傲然贵气。
刚刚苏醒的纯阳弟子略微有些怔然。
他在纯阳宫辈分高,故而也见过当今圣上,但也从未从陛下身上见过,这青年身上流露的帝王气韵。
……帝王。
纯阳弟子细细嚼着这两字,只觉悲从中来。
但纯阳弟子也未忘了方才的问题,答道:“开元――”
话语猛然一滞。
心口处似乎传来痛楚,满天的血色仿佛出现在眼前,战士的厮杀如同真实。
但是……他已经――死了!
红衣的青年在榻上坐下,语调懒懒:“想起来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掬起身边那人滑如流水凉似月光的长发,缠绕于五指之上。
纯阳弟子咬牙垂眸。
自然是……想起来了。
他已经死了,死在叛军之手。
羽箭穿过心脏的痛依旧残留,让他直直把唇咬得苍白。
那他,为何还活着?
“当然是阿聆救了你。”红衣青年一眼便看出他所思之事,道。
“所以,不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吗?”
红衣青年身边的青年闻言,缓缓抬首。
眉目似霜雪铸就,面容冰寒,肤色冰白,一双纯黑色的眼眸倒是格外的纯粹,也幽深得如万丈深渊。青年的气势极度凛冽,如一把出鞘的长剑,既寒且静,又因如何看都极具韵味的姿容诡异地呈现了一种雅意。
极盛的容颜已经让纯阳弟子再次哑口,竟是一时只能感觉到冷意。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位……前辈。
藏剑山庄大庄主,叶英。
稍稍出神后他便下了床,恭敬行礼,“在下纯阳弟子谢希览,多谢二位……前辈救命之恩。”
这声前辈,他说得有些迟疑。
毕竟面前这两位,看起来至多比他大一两岁。
红衣青年放开身边青年的发丝,语气有些古怪,“我们没有救你的命。”
他身旁的青年一袭紫衣,浅紫的梅纹和繁复古老的道文混在一起做了广袖上的纹路。他侧了侧首,直视谢希览:“可愿做,本座弟子?”
此言一出,不光是谢希览震惊,他身旁的红衣青年更是震惊。
“阿聆,你知道你在说何?”
紫衣的青年目光出现缕缕疑惑:“我问他要不要做我弟子。”
顿了下,他补充道:“阿辞,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何。”
“不行!你要收徒,你知道这是何等大事!怎可如此草率!”
谢希览有些呆呆地道:“晚辈已然拜师……”
凤阙辞斜飞来一个眼神,“要拒绝也只有阿聆拒绝的份!”
谢希览:……
凤阙辞见他不言,接着回首去劝聆音醉改变自己的想法。
谢希览尽职尽责地眼观鼻、鼻观心,比雕塑还要雕塑。
“……阿聆,就算你要收徒,也要先看一下他的品性。现下这些年,我们不也看过许多为师者被弟子连累致死的修士吗?”
……修士?
谢希览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听不懂的词汇。
许久后,红衣青年劝告失败,无奈看着面色不曾动过分毫的紫衣青年,道:“随你。”而后极快地瞪了一眼谢希览。
无辜被瞪的谢希览:……
凤阙辞开始解释:“此界名本初,你乃世外之魂,不知何缘入了此界,机缘巧合下被我们捡到,便带回替你稳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