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就要问出口了，结果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对老爷子的不尊重，又心虚地缩了回去。

“刚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他提起过你，好几次，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目前为止，我还从没见他这么频繁地提起过别人。所以我想，他应该很喜欢你。”

我深吸一口气，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我:“……”

戚老先生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的冒犯，继续道:

“你是这几年来，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保镖。其他的要不就连面都见不到，要不就一天都待不下去就被轰走了，他父亲请来的人一向不能入他的眼，你是唯一一个。”

我假装宠辱不惊地点点头:“嗯。”

——实际上心里早就炸开了花。

这算是一种认可吗？

这是不是代表我在小少爷心里是最特别的？

谁都不留，就只有我一个。

连爷爷都这么以为。

我觉得我的人生即将圆满了，现在就差表个白把小少爷彻底拐走。

当然还得征求一下面前的老人的同意。

心里翻腾得跟涨潮的大海似的，我表面上还得继续保持沉默，静静听老先生把话讲完。

就是他那打量的眼神看得我有点发毛，总觉得不怎么友善，看起来就像——像我抢走了他的什么宝贝。

不过看老爷子收回视线以后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我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刚才看错了。

他接着对我说:“清清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加上他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不提也罢。性格又倔，其实很难跟人相处——”

我连忙摇头:“不难的，小少爷很可爱。”

老先生颇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他没对你发过脾气？”

这倒……“有过，”我诚实地点头，但立马又反驳道，“不过我都能应付得来，叛逆期嘛，再说了，他生气对我也造不成多大伤害，顶多是小孩子闹脾气，哄哄就好。”

而且就小少爷这种好哄程度，我巴不得他多对我发发脾气，好让我有哄的机会，说不定多哄几次，他就成我的了呢。

后面这话我没说出口。

怕老先生拄着拐杖打我。

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暴力倾向，但毕竟我要拐带的是他亲孙子，怎么着也是我理亏。

听完我一番话，老先生不置可否，又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应付不来，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我点头称是。

“但我还得提醒你，”老爷子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神情不怒自威，“既然他喜欢你，你就得好好对他，好好保护他。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把他放在第一位，不许欺负他，更不许丢下他，除非他不要你——”

我补充:“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走。”

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复又沉声道:“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对他不好，后果自负。”

他看起来还要再强调什么，我说不会的。

我不会欺负他，不会离开他，就算某一天他厌倦了我，我也会继续保护他。这是我的责任，超出雇佣范畴之外，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承诺。

我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伤害他。

老爷子点点头，算是对这次“友好交谈”的一个总结:“你最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我:“我会的。”

小少爷回来的时候我们俩都默契地没开口，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害得小少爷好奇地左顾右盼好久，最后等老爷子走以后，大概实在忍不住了，拽着我的衣角问:

“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我打马虎眼:“没说什么啊。”

小少爷:“不可能，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说什么。”

我:“真没什么，哦，对了——”

“什么什么？”他着急地问。

我微微一笑:“——老先生告诉我，小少爷你很喜欢我。”

小少爷:“……”

我追问:“是真的吗？”

小少爷一下子从我身边跳开，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没说过！”

我:“真的没说过吗？”

小少爷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利落走人，只留给我一个帅气的背影和泛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