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好想吃!」
女孩儿立刻用力地点头,神情充满了渴望,而下一瞬间,一粒仍冒着热气的包子就递到了她眼前。
「喏,这个给你吃。」苏婕芸说道。
「真的吗?」
女孩儿又惊又喜,像是怕对方会突然反悔似的,迅速伸手将包子抢了过去,而包子一到手,她立刻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还有其它人一脸羡慕的表情,即使是小小年纪的苏婕芸也觉得不忍心。
「你们……都饿很久了吗?」
几颗脑袋纷纷点头,眼底都流露出强烈的企盼。
虽然此刻站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个跟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岁数的女孩儿,但是从她华丽的衣着打扮以及身旁跟了好几名随从的阵仗来看,她肯定有能力让他们所有人全都饱餐一顿。
果不其然,看了他们的反应,苏婕芸立刻转头叫唤她的其中一名随从。
「春福。」
「小的在,小姐有什麽吩咐?」
「你去向刚才那位卖包子的大叔多买几个包子过来。」
苏婕芸才刚吩咐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这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全都望着她,可是似乎有一道视线特别强烈……
她疑惑地转头,正好和一双墨黑深邃的眼眸对上。
那是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大哥哥,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孔,浓眉、大眼、挺鼻,模样相当俊朗,而刚才她那件雪貂披肩,就是被风吹到了他身上,此刻正被他握在手中。
「大哥哥,你也饿了对不对?再等一会儿,等等就有包子可以吃了。」苏婕芸猜想他是饿坏了,才会这样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瞧。
十五岁的少年直勾勾地望着伫立在眼前的小女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叫做陆允振,是邻镇一名富商的私生子,他娘不是什麽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只是一名在灶房工作的女婢,十五年前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而死了。
由於娘的身份卑微,善妒的正室夫人对他的存在愤恨不平,原本打算将他赶出陆家,任由他自生自灭,幸好他爹还有一点良心,虽然碍於正室夫人的坚决反对而没给他一个名分,但却不仅将他收留在陆家,还让他跟着其它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一起读书识字。
不幸的是,上个月中旬,他爹生了一场急病骤逝。
少了爹的庇护,正室夫人再也不愿容忍他的存在,不仅将他赶出陆家,甚至连一毛钱也没给他。
离开陆家之後,他原本想在江南先找份活儿来干,可是他爹的元配夫人和几个兄弟们视他如眼中钉,对他处处打压,让他几乎快活不下去,连想要找个栖身之处也办不到,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遇见了这群跟他一样无家可归的孩子,就暂时先和他们待在一起了。
这种有一餐没一餐的挨饿日子并不好受,尤其今天饥寒交迫的感觉特别强烈。就在他刚闭上双眼,打算藉由睡觉来摆脱寒冷饥饿的感觉时,想不到一阵暖意忽然迎面扑来。
他错愕地睁开眼,发现那是一件美丽的雪貂披肩,再抬头望去,他看见了一个个头娇小的女孩儿。
她看起来虽然才七、八岁大,却有着他所见过最甜美俏丽的脸蛋,即使此刻仍带着一丝稚气,但是从她那精致无瑕的五官轮廓来看,再过几年,她肯定会出落成一个沈鱼落雁的美人儿。
十五岁的他,已达情窦初开的年纪,此刻,他的心正宛如擂鼓般剧烈地鼓噪着,那种感觉就彷佛眼前突然出现了某个稀世珍宝,让他阴暗晦涩的日子忽然出现一道耀眼的光彩,也让他刹那间产生一股想要拥有她的渴望。
「包子来喽!快点吃吧!」
随从的吆喝声打断了陆允振的凝视,很快地,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多了两、三个大大的包子。
大伙儿迅速吃了起来,陆允振也不例外,这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不仅暖了他的胃,更是暖进了他的心坎里。
「谢谢小姊姊!小姊姊真像仙子,不仅长得漂亮,又有一副好心肠!」六岁女娃儿吃饱了之後,感激地嚷道。
听见这样的称赞,苏婕芸显得有些害羞,白皙的双颊浮现淡淡的红晕。
从小她便听多了别人对她的称赞,可却从没有人说她像「仙子」一样。
她摇头笑道:「没什麽,不用客气,那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眼看她要转身离开,陆允振立刻开口喊道:「等等!你的披肩!」
「喔!我差点儿忘了,谢谢大哥哥!」
她接过披肩,朝他绽开一抹足以融化霜雪的灿烂微笑,看得陆允振心口一阵怦然。
一旁的随从春福忍不住说道:「这本来就是小姐的披肩,干麽还要跟这小子道谢呀?」
「大哥哥帮我捡到了披肩,还把它还给了我,我当然要向大哥哥道谢呀!」苏婕芸理所当然地说。
「小姐真是善良。」春福说道。
一旁的陆允振听了,也忍不住点头附和。
从小生长在勾心斗角的陆家,他几乎要认为天底下的人都是那麽自私、阴险、刻薄、势利,想不到这麽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却有着如此纯真善良的性情。
苏婕芸再度朝陆允振微微一笑之後,转身就要离开。
陆允振见状,心口蓦然一紧,一股不想就这麽错过她的冲动涌上了心头。
「等等!」陆允振忍不住又开口喊道。
苏婕芸回过头,一双漂亮的眼眸疑惑地望着他。
「大哥哥还有什麽事吗?」
「我……」陆允振注视着她那纯真漂亮的脸蛋,脱口问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家的千金?」
苏婕芸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身旁的随从春福就忍不住跳出来瞪着他。
「呿!咱家小姐可是江南第一酒坊的千金!你是什麽身份?癞蛤蟆一辈子也甭想吃天鹅肉!」
「春福,别这样说话。」苏婕芸蹙起了细细的柳眉。
被主子一制止,春福的气焰顿时消退,可却又忍不住小声地咕哝。「可是,我说的也没错啊……」
「爹不是说了吗?不管对什麽人,都不可以无礼。」
「奴才知道了……」春福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