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饮水机的水也是凉的,还没开电源。他把杯子放下,伸手去按开关,胃里却是猛地一绞,让他呼吸都差点窒住。他将手死死地抵在胃上,另一只手按在饮水机的水桶上,腰都直不起来了,转瞬就渗出一层冷汗。
停了一会儿,他一只手仍旧使劲按着胃,一只手扶着墙壁挪到卧室,本想直接往床上一倒,顿了顿还是挪到柜子旁去拿药。药放在最底下的抽屉,他弯下身子去拉抽屉,却是眼前一黑,另一只手没撑住柜子,一头就栽了下去。
没觉得摔疼了,胃里的剧痛却再次炸裂开来。两眼昏花,一抽屉的药完全看不真切,脑子里和耳旁似乎有万马奔腾,让他不胜其烦,觉得不被疼死也要被吵死。
抹了几把眼睛,终于颤抖着手抠出了两粒胶囊。没有水,艰难地就这么干咽了下去,觉得胶囊的皮儿仿佛粘在了喉咙处拂之不去,却也没有力气再去烧水接水喝水,将卡在嗓子眼儿的胶囊顺下去。
随手擦了擦汗,他撑起身子挪回床上,却发现无论什么姿势都无法让胃疼缓解一点半点,一会儿往左侧躺着,一会儿翻到右侧,一会儿把被子拉过来狠按在胃部,一会儿翻身趴在床上喘气,到最后他整个人侧着紧紧地蜷缩成一团,身体都有些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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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最后一个小朋友也被接走了,岳小溪招呼周云佳:“咱俩也走吧!我想……我想回明澈那儿拿点东西,你跟我一起去吧。”
周云佳笑嘻嘻地看她:“你回去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就不去搀和了。”
“我真的只是回去拿东西的,你要不陪我去,我也不去了。”
“好好好,我陪你。走吧!”
岳小溪想起什么似的在包里翻了翻:“等等,我好像没带他家钥匙。”又扒拉了一番,“还真没带。”
“那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家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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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澈还在床上蜷缩着,胃里的痉挛抽搐没有停过,冷汗没有停过,耳鸣声也没有停过,却突然感觉千军万马之外好像有什么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声音持续的时间还挺长,明澈终于清醒了些,这才听明白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伸手在床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摸着,然后循着声音找去,发现手机在电脑桌上放着。
他在胃部狠狠地揪了两把,喘着气硬撑着爬起来,挪到电脑桌旁拿起手机。
一看是岳小溪打来的,他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停顿了一小会儿:“澈澈,是我。我一会儿要回你家拿点东西,可我忘了带钥匙了。你这会儿在家吗?”
明澈死死地咬着唇,听她说完,竭力压住自己的闷哼声,让气息尽量放得平稳,将语调尽量放得平和:“我在。”
“那好吧,我们一会儿就过去。”岳小溪迅速挂断了电话,擦了擦手心的汗。
为什么现在每次给他打电话都这么紧张?
“再等会儿吧。”她往台阶上一坐,闷闷地跟周云佳说。
“怎么了?他是不是这会儿不在啊,那就等等吧。”
岳小溪不置可否,她才不要告诉周云佳,明澈从头到尾只跟她说了三个字,喂,我在。
她觉得自己再次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可越是这样,她越想找明澈好好地谈谈,谈一谈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如果真的要好好谈,带上周云佳好像也不太合适。
但如果不带上她,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太敢去面对明澈了。
天人交战了一番,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他在家呢,走吧云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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