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孟深深地看了祁宓一眼,突然嘴角勾了勾,“贤孙婿,你这样子怎么看着很是自责?”
他能不自责吗?!
“我恨我怎么不早一点知道这些事情!”祁宓咬牙,要是早知道这样,无论怎么样他都要早一点到钟尧身边的。
苏孟挑眉:“有句话本不该我来说,但看你这个反应,我说了也无妨。”
苏孟那时说两人婚后受到的波及可能更大就是想试探祁宓,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连自己的病症都不问了,问话完全围绕钟尧,那份喜爱和关心根本藏都藏不住。
“钟尧身上带着的心魔毕竟只是封印,没有去除,他这就堪比带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定时炸弹,对术法稍有常识的人都能一眼发现,你怎么偏偏没想到?”苏孟抿了口茶,“老头子说话直,你这要不是傻,要不就是真爱上他了。”
祁宓轻笑一声:“我本来就爱他。”
“你才认识他多久?”苏孟震惊,“别想骗我啊,联姻的事情他父母可是没瞒我。”
“您刚不是自己说的吗?我三四岁时候就已经和钟尧很好了。”
祁宓想起这句,心里很愉悦。
酒吧事情刚出的时候,修真论坛上的人都传说他和钟尧竹马成双,两小无猜,他看到这种议论既喜欢又遗憾,结果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他那天上得不是普通的修真论坛,是个卦修论坛,拿得全是预言家牌吧!
“你记忆找回来了?”苏孟一哂,“你们年轻人怎么想事的,我们是想不通了,我也懒得管你们。”
苏孟道:“能告诉你的,老头子半点都没瞒你,别以为我是多喜欢你,纯粹是因为许久没见我家尧尧维护过谁,亲近过谁,希望你能多了解他,让他舒心罢。”
祁宓道谢:“我明白的,不会辜负您一番期望。”
更不会辜负钟尧……
“明白就好!你是不知道刚商议要结婚那会儿,他每天焦虑成什么样子,每日每夜地关在家里查古籍,生怕漏了什么事项,会伤害到你…”
难怪那时想见钟尧一面都难,钟家父母估计也不知该如何回复他……
祁宓捏紧拳头,“他对我……”
苏孟摆手打断,他笑:“这话你问我没用,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祁宓不敢确定。就算他和钟尧有天定的姻缘,但缘这事就和风水之事一样,从来只增大几率,情一字上,若是太过愚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幼时的情谊钟尧还记得多少?被他那样糟践,又还剩多少?
现在钟尧对他的忍让和宽容,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性格如此?钟尧对他的信任,会不会只是因为许久不曾有人陪伴,贪念朋友的温暖?
钟尧敏感,如果贸然表白,他会不会直接逃走,或是为了不失去这份温暖而故意迁就他?
他的钟尧,他该如何是好?
祁宓沉吟片刻:“外公,您先不要告诉钟尧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心思重,我怕他瞎想。”
他还要等一个更好的时机,等到钟尧完全信任他的时候,再告诉钟尧,或是让钟尧自己跟他说。
祁宓看了眼钟表,不知不觉,他和苏老爷子竟然聊了两三个小时了。
可明明只有两三个小时,他却想钟尧想得不行。
“老爷子,您就没什么话跟我说了?”祁宓笑道:“之前您对我说的话,我可还记得,你说早知道你不多管闲事,领这么个麻烦回来了,其实我根本不用跟您回来治对不对?”
聊了这么半天,苏孟说过这句话,他自己都记不大清了,他道:“你这小子也太精明了点,尧尧跟你还不是成天见儿的吃亏?”
“您放心。”祁宓笑得温柔,“我永远都是站在他那边对别人精明,这个别人也包括我自己。”
……
过了午夜十二点,钟尧越发睡不着觉,他想了想还是从房子里出来,坐在了院子里的吊椅上面。
此时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更何况这是座鬼宅,即便坟冢被封印,同样是鬼气逼人。钟尧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就是所谓“以毒攻毒”。
小时候父母带他寻访过不少仙师,不止是吸阴气,与鬼搏斗的事他都做过不少,虽然他感觉不出效果如何,但应该还是有些效果的。
他虽然不喜欢这种气味,但是为了克制心魔,有些苦头非吃不可。
更何况现在祁宓来了,他应当更谨慎才对。
想到这里,钟尧又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觉得这阴气里似乎偷偷拌了糖,还有些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