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玢收剑向他走来:“是皇兄你教的好。”
顾常瑜有感而发:“我剑舞的可没三弟好看,多少女子看了都要心动。”
建元七年,西戎犯境,帝任皇长子顾常瑜领兵十万出征。连战七月,大退西戎,得胜还朝,一时声名鹊起。帝大悦,赐厚赏,晋其母沈昭仪为惠妃,允其出宫开府,虽未封王,却享王爵之俸。
“三弟,往后我不在宫中,你可别再让宫人们欺负了。”顾常瑜已至弱冠之龄,也该出宫开府了。
一年不见,顾常玢似长高了不少,正好到他胸前,这些年来,这娃娃脸上多了不少笑意,不像初见他时那般拘谨,这个年纪的孩子,活泼一些总是好的。顾常玢仍是一团孩子气,他手下的副将却说顾常玢的剑势凌厉,与他十分相像。
顾常玢抬头看他:“皇兄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归来便替我操心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说来实在惭愧。”
“来日三弟出宫开府,皇兄定要头一个去你府上坐坐。”对这个三弟,顾常瑜打心底的喜欢。
顾常玢替他剥了颗荔枝递来:“到时皇兄莫要嫌我府上的坐榻不够软乎。”
“那你可得好好布置一番。”顾常瑜只管接话,吃的也堵不住他的嘴。
顾常玢拭净双手,像模像样的拜了一礼:“那便待开府之时,再向皇兄讨教。”
“今晚歇在你这,给你讲讲,皇兄是如何大退西戎的。”你不曾领略的,为兄都一一讲给你听,这世上不止有这道宫墙,还有万千风光,我顾家的男儿,不能只与宫闱妇人较长短。
顾常玢直起身子隔着案几扑挂到他怀中,笑逐颜开:“就等皇兄你说这话了。”
顾常瑜举臂将他抱起,搂到怀中,感叹到:“重了不少,再长大些,皇兄就抱不动你了。”
建元八年春,皇长子顾常瑜纳国子监祭酒嫡女宋鹤岚为侧妃。
年方十二的少年似白玉初雕,向着他奔往而来:“皇兄有些日子没来了。”
顾常瑜扶膝矮身说道:“三弟似又长高了些。”复又起身伸手将他抱举离地:“来,皇兄掂量掂量。”
与顾常玢而言,顾常瑜是如兄如父一般的存在,他憧憬着,仰望着。
建元九年冬,皇长子侧妃宋鹤岚诞下一女。
顾常玢今岁还是在年宴上才得见顾常瑜:“听闻皇兄喜得一女。”
顾常瑜摸了摸他的鬓发:“我家三弟却还这般小。”
对榻而坐,顾常瑜斟酒自饮:“我想问三弟要个人。”
顾常玢却只得饮茶:“何人?”
“那个名唤姜绫的婢子。”顾常瑜知晓顾常玢待姜姒极好,想必姜绫身为阿姊,也能在他跟前多得几眼,只希望顾常玢多添一丝对他的牵挂都好,他好似与顾常玢越走越远了。
顾常玢只是笑道:“皇兄若是喜欢,有何不可。”
他还是什么都不懂。
建元十年秋,皇长子纳栖云殿婢女为妾。
在街市上望见她的侧脸,像极了我三弟,可惜她一回首,梦就醒了,是我魔怔了。
建元十二年春,长皇子纳一民女为妾。
建元十三年春,长皇子纳一戏伶为妾,秋月,纳一商女为妾。
总有女子能让我倾心,让我不再挂念你。拥佳人入怀,忘相思之苦。
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在我心中长大成人了。
第16章秦王剑(下)
建元十四年夏,顾常瑜打马过街,恰见安乐侯穆青衫,竟当街调戏民女,越发没规矩了,勒马止行,下马戏谑道:“怎么安乐侯也好这家的热豆腐。”
穆青衫叫顾常瑜打了岔子,那姑娘家一晃便没了影子,心下懊恼,瞪了他一眼,语气傲然:“我当谁,原来是大殿下。”
穆青衫拱手行了一礼,摊前落座,痞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豆腐西施也。”晲他一眼:“殿下竟也好这口?这好啊,咱俩结伴天香楼一聚?”
豆腐摆上桌,白嫩嫩热腾腾一碗,顾常瑜佐着特调的卤汁,添了大匙的辣子,呼去热气,滚烫着入喉,戏言:“滚犊子的天香楼,这丫头是本殿下的干闺女,你若想求了她,得往我府里下聘。”
穆青衫闻言“嘁”了声,翘着二郎腿,神色悠然,毫不在意他大皇子的身份:“干闺女?这说法倒也新奇,改明儿,让天香楼的姑娘都管客人叫干爹!唉,这有意思。”
穆青衫“啧”了声,凑近人说:“没曾想殿下是个中高手,怪不得这般年纪还未娶正妻,原是浪荡惯了!我是不及您呐。”
顾常瑜搁碗抹嘴,攒拳甩手,冷嗔:“不及爷,还敢觊觎爷的闺女,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