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恂王也是个孩子,他记错了。”锐儿依旧笑着说,“可锐儿不会记错,翁主不信锐儿了吗?”
“信,我只信锐儿的。”惜缘伸手摸着锐儿的脸,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向叔父请罪。”
未曾想惜缘会说出这样的话,锐儿奇道:“翁主不怕恂王吗?”
“怕!”惜缘依旧摸着锐儿的脸,好一会儿后将自己的脸埋在锐儿肩上,更加小声的说,“可是我更怕叔父为难锐儿,若是锐儿被责罚,我会伤心的。”
锐儿忽然觉得,背后的鞭伤不疼了。
折腾了一日,受了惊吓又大哭几场,惜缘早早的就沉睡入梦。锐儿等着她睡熟,又吩咐柳芽好生照看,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一路行至周俍的书房,锐儿躬身行礼:“不知慎王唤锐儿何事?”
“今日在恂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惹得你如此冲动。”周俍冷眼看着锐儿,声音不大但语气颇重的又补了一句,“本王要你一字不漏,说实话。”
“是。”言灵加身,锐儿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周偈的话。
“认敌作父?”周俍嗤笑一声,问,“他以为长兄一案和本王有关?”见锐儿未答,周俍又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锐儿不知。”锐儿说的是实话,虽有怀疑但却无证,臆测的事情也算不知。
“真是可笑,本王那时候要是有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周俍的语气里多少有些无奈,“还会在意长兄的存在吗?”
这倒是实话,锐儿想想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本王真想知道那呼风唤雨的人到底是谁。”周俍轻笑一声,问锐儿,“会是梁司徒吗?”
梁司徒可是周俍的外祖父,他要是这么作,傻子都知道是为了周俍,可如今周俍竟如此大刺刺的怀疑,真是惊得锐儿无话可接。
“怎么了?”周俍注意到锐儿的神色变化,“吓到你了?”
“嗯。”锐儿实话实说,“确实意外。”
“不怪你会意外,何止你,满朝都认为本王和梁党是绑在一起的。”周俍苦笑着说,“可梁党又不是只有本王一个皇子,八弟向来就比本王听话得多,和母亲也更为亲近。”
原来一党之内竟还有如此竞争,锐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低着头洗耳恭听。
“算了,随他们去吧。”周俍毫不在意的挥挥手,又向着锐儿吩咐,“奕王谋逆一案,本王也觉得大有蹊跷,你暗中替本王查访,莫急,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懂吗?”
“锐儿明白。”周俍的命令第一次和锐儿的心愿撞在一起,锐儿异常郑重的应诺。
“你去吧,明日别忘了去恂王府请罪。”
“是。”锐儿答应着退出了书房。
翌日一早,锐儿安抚好惜缘,还是一个人去了恂王府,不出所料,周偈压根不见他,暮色却开心的把他拉进屋。
“我是来向恂王请罪的。”锐儿无奈的说,“是打是罚,他不给句准信,我回去没法交待。”
“请什么罪啊?”暮色嘻嘻笑着说,“殿下不会怪你的。”
“你说话能算数吗?”锐儿怀疑的问。
“你放心吧,没事的。”暮色凑近锐儿,将昨日惜缘走后,周偈的自责说了一遍。
锐儿听完一阵唏嘘,好一会儿后才说:“其实恂王他不必这样,那个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窗外雀儿叽喳,秋日暖阳透过窗棂泄进来,照在暮色身上,暮色正在神情专注的剥坚果,剥好一个先拿给锐儿,再剥一个放进自己嘴里。
锐儿看着他何时也忘不了吃的没出息样,不由忆起在神见之森的朝夕点滴,心里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喂。”锐儿开口问,“恂王他待你如何?”
“挺好的。”暮色说话间手也没停,又剥了一个,却放进面前的小碟子里。
“和……”锐儿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小时候一样?”
“嗯。”暮色递给锐儿一个坚果仁,又拿过一个坚果,一边剥一边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锐儿没有吃,将坚果仁放进了暮色面前的小碟子里。
“不像小时候那么爱说爱笑了。”暮色说着话并不影响手里的速度,依然是给锐儿一个,自己嘴里一个,小碟子里再放一个,“总感觉心里装着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