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我屏息凝神,和沈嘉烟一起默默地聆听[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未来。只是越听,我就越是一身一身地冒冷汗。因为我发现,我在现实中和沈嘉烟同居的房子,简直就是照着[我]想象中的模板建的……
我想,有一个早该被我发现的事实,却一直被我忽略了……
梦境中出现的房子共有三处。第一是沈嘉烟大学在学校外购置的一处,第二是[我]工作后租住的一处,第三则是现在我身处的这一处。但现实中沈嘉烟带我回的“家”却不是以上任何一处。按常理来讲,我和沈嘉烟的“家”应当是二或三,因为它们离我工作的地方近。从梦境中不难看出[我]选择住处,首要考虑的是距离工作的位置远近。而在这一点上,沈嘉烟也罕见地顺从了[我]的意愿。但现实中我和沈嘉烟的“家”却是在远离市中心且交通不便利的偏僻郊外。而更古怪的是“家”里的东西明明都是情侣配套的,但是使用的新旧程度却不一样,这很大程度上说明“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一个人居住,或许还有一个更极端的情况……这个“家”,从一开始其实就只有一个人居住——而那个人就是沈嘉烟。
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恐惧像一双手,猛地攥住了我的咽喉,梦境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但我却感受不到半分温暖,反而觉得浑身发冷。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无法想象沈嘉烟是如何靠着和我同居的幻想独自居住在一间全是情侣用品的房子里……虽然明白沈嘉烟的行为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但我还是觉得寒毛倒竖。
[我]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未来的人生规划中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沈嘉烟,甚至都考虑到领养的问题了。而沈嘉烟还真乖乖靠在[我]怀里听着,没有不耐没有打断,神情居然还有些专注。[我]许是说到口渴,舔了舔唇,这一停顿像才发现沈嘉烟难得的一直任由自己抱着一样,一脸受宠若惊。
沈嘉烟也发现[我]停下了,他转过头冲[我]一挑眉,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思:“怎么不继续了?”
[我]明显被他电到了,呆愣愣地看着沈嘉烟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暂、暂时就这些了……”
我看见沈嘉烟扭过身低头轻笑了下,但当他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颐指气使。他撇撇嘴:“就这些啊……也不怎么样嘛。行了,你赶紧把你的东西搬到客……搬到卧室去,就是左边那间。然后赶紧去洗个澡,你身上臭死了。”沈嘉烟朝卧室的方向抬抬下巴,勉强算是给[我]指了路。
[我]乐颠颠地应了一声,就兴高采烈地推着行李箱进了卧室。直到卧室门关上了,吧台旁沈嘉烟这才卸下嫌弃的面具。他伸出手背,测测自己脸颊的温度,深深呼出一口气。沈嘉烟眨眨眼,虽然已经极力在控制了,可亮晶晶的瞳仁却出卖了他的快乐,连嘴角也雀跃地扬起。
“奇怪……我这么高兴干嘛,明明是蠢得不能再蠢的幻想了,我怎么可能会真的跟他在一起,还结婚呢……”沈嘉烟本是有些嘲讽意味地评判着[我]蓝图,可当谈到“结婚”两个字时,他的眼神却变得柔软了些,像是想到了某样令人开心的事物般忍俊不禁:“……真蠢。”
[我]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未来的人生规划中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沈嘉烟,甚至都考虑到领养的问题了。而沈嘉烟还真乖乖靠在[我]怀里听着,没有不耐没有打断,神情居然还有些专注。[我]许是说到口渴,舔了舔唇,这一停顿像才发现沈嘉烟难得的一直任由自己抱着一样,一脸受宠若惊。
沈嘉烟也发现[我]停下了,他转过头冲[我]一挑眉,颇有些风情万种的意思:“怎么不继续了?”
[我]明显被他电到了,呆愣愣地看着沈嘉烟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结巴道:“暂、暂时就这些了……”
我看见沈嘉烟扭过身低头轻笑了下,但当他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了颐指气使。他撇撇嘴:“就这些啊……也不怎么样嘛。行了,你赶紧把你的东西搬到客……搬到卧室去,就是左边那间。然后赶紧去洗个澡,你身上臭死了。”沈嘉烟朝卧室的方向抬抬下巴,勉强算是给[我]指了路。
[我]乐颠颠地应了一声,就兴高采烈地推着行李箱进了卧室。直到卧室门关上了,吧台旁沈嘉烟这才卸下嫌弃的面具。他伸出手背,测测自己脸颊的温度,深深呼出一口气。沈嘉烟眨眨眼,虽然已经极力在控制了,可亮晶晶的瞳仁却出卖了他的快乐,连嘴角也雀跃地扬起。
“奇怪……我这么高兴干嘛,明明是蠢得不能再蠢的幻想了,我怎么可能会真的跟他在一起,还结婚呢……”沈嘉烟本是有些嘲讽意味地评判着[我]蓝图,可当谈到“结婚”两个字时,他的眼神却变得柔软了些,像是想到了某样令人开心的事物般忍俊不禁:“……真蠢。”
(二十五)
我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观看着这出跨时空的戏。或许是因为之后只是乏味的日常生活,所以梦里的时间流速缓缓加快,眼前的景物如走马观花快速掠过。
我粗略地浏览着,过去的[我]和沈嘉烟的生活无甚稀奇,和我现在过着的差别不大。只是现在是沈嘉烟照顾我,而过去是[我]在照顾沈嘉烟。
沈嘉烟回国后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即使我车祸后失去了记忆,但他入职的公司极有名,不用去刻意了解,也经常能通过电视网络看到。再加上过去的[我]听说后一脸有荣与焉的表情,我也大致能猜到沈嘉烟的这份工作有多令人羡慕嫉妒恨。
时光如流水,我就在这小屋里看着过去的[我]和沈嘉烟日复一日地进行着几近相同的生活,白天各自上班,晚上相拥而眠,隔三差五地就要做做床上运动。或许是同居后沈嘉烟也放下了架子,他每晚都会牢牢抱住[我],一开始还有些收敛,只是手箍得紧,后来便是连腿也搭上[我]的腰,恨不能整个人黏在[我]身上。
沈嘉烟也只有在晚上睡觉时对[我]最亲密。而白天,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我]同沈嘉烟的关系却没有丝毫进展。沈嘉烟不仅拒绝了[我]每天上下班接送他的提议,还勒令[我]不准擅自到他公司找他,不准向别人泄露[我]和他的关系。同时他似乎仍旧没有把[我]拉进他圈子的打算,他去参加朋友间的聚会时没有一次带上过[我]。
同居前[我]对美好未来憧憬得有多高兴,同居后[我]被残酷现实打击得就有多失落。
就在我对这重复的生活感到有丝厌倦的时候,时间,变慢了……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正是秋冬换季的时节。沈嘉烟不慎感冒就跟公司请了个假,待在家里休息。[我]本来也准备请假留在家照顾沈嘉烟,可却被他不耐烦地拒绝,也就只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在公司上班上得失魂落魄,但沈嘉烟在家养病养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他甚至还叫来了朋友一起打发时光。而来的人我也正巧见过,就是先前被我梦到的那个一身黑的富二代——徐修奇。
徐修奇今天穿得鲜艳不少,但头发仍梳得欲与天公试比高。他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瞎嚷嚷:“嚯,好家伙,你的新窝?”
“进来了把门关上。昭旭呢?”沈嘉烟懒懒躺在沙发上玩着电动,看也不看玄关一眼。
……昭旭?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了!这不是给我包扎脑袋的医生的名字吗?我记得当时沈嘉烟有跟我介绍过……他全名好像叫向昭旭?
“他?那个工作狂当然是坚守在岗位咯!人家是白衣天使,治病救人,跟咱俩可不一样哈哈。”徐修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沙发旁,大大咧咧坐下,他翘着二郎腿打量了一番屋内,撇撇嘴:“啧啧啧,行啊沈少,金屋藏娇呢……我说,你不会还真跟那个什么择的好上了吧?”
游戏正进行到关键的一步,boss残血不知什么时候要发大招。沈嘉烟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屏幕,手指翻飞得只能看到残影,但他开口的语气仍是极冷静的,他说:“想多了,我不喜欢他。”
“哈,我就说嘛,你咋能看上他!那小子算什么啊,要啥啥不行。你论家世背景长相,哪样不甩他十几条街?更别说他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徐修奇骂着骂着突然惊醒把自己兄弟一并骂进去了,他抬眼往沈嘉烟的方向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见沈嘉烟还是专注游戏,便改口继续道:“嗨,瞧我这张嘴!哥们儿我不是骂你哈,我知道你也是被他缠得不耐烦了才想耍耍他,你肯定不是gay……唉,反正我不是说你!我看那小子也跟其他人一样,要么图你的钱,要么图你的脸,你说这种人你从小到大还遇见的少了吗——你老实跟哥哥说,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教训教训他?”
沈嘉烟本来专心玩着游戏,就算被徐修奇口误骂了一句也不咸不淡,可刚刚也不知道徐修奇哪句话惹到他了,沈嘉烟皱着眉沉下脸,一脸怒容地说:“你一进屋就他妈叨叨的有完没完?不说话能憋死你?……我又不是瞎子,邢择对我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所图我会看不出来?要你在这儿瞎猜?”
被训斥了一通的徐修奇尴尬地摸摸鼻子:“我这不也是担心你被人骗嘛……行行行,今天算我多嘴行了吧?你不喜欢他就最好……诶我说不对,你要是不喜欢他,你干嘛专门为了他回国,还给人买套房子啊?”
徐修奇的话也问出了我此前好奇的问题,我凝神屏气,准备仔细听听沈嘉烟的回答,可就在这时,我却听见了电梯口那一串熟悉的钥匙声——[我]怎么提前回来了?
变成灵体后,我不仅拥有了穿墙透视的能力,连五感都连带着提高了不少。所以即使屋子里游戏音效大,但我还是听见了门外[我]掏钥匙的声音。
钥匙插进锁孔缓缓转动,随着轻微的“咔嗒”声,门打开了,[我]站在门口,一脸准备好惊喜的表情,正准备大声喊:“我——”
可那尾音还没落下,丝血的boss终于被沈嘉烟打败,死前“啊”的一声惨叫再配上游戏里一连串的祝贺音效,正好把[我]的声音给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