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我感觉到一阵气息拂过我的发旋。

有一点痒，让我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纪宵的浅色眼眸注视着我。他的唇形再次变换出「谢谢你」这句话，而且两颊有一点泛红，不过，我想自己应该已是满脸通红。我勉强挤出一句简短的「没什么」，又回头望向号志灯。

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本来心想，如果他道歉我就要发火，但没想到会是道谢，害我不知该如何安抚自己骚动的心绪，只好以迁怒的心情瞪着号志灯。等到信号终于转为绿灯，我便举步前进，同时尽量以明快的语气开口。

「我们去转换一下心情吧。」

「什么？」

「本来想去喝酒，但是大概会被要求出示身分证。对了，去超商买酒后，在事务所喝就好啦。」

「……芽吹先生那边？」

「对啊，反正很近。」

「呃……可是……」

「看这时间，他应该已结束工作吧？如果还有客人在，那就算了。」

虽然感受到纪宵困惑的情绪，我还是硬拉住他的衣袖。

还是高中生的我带酒过去，芽吹恐怕不会给我好脸色，但是今天晚上发生一点意外，我想看在开除纪念日的分上，我又只喝罐装水果酒，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过，最好的情况是芽吹出门、事务所没人，反正纪宵有备用钥匙。

「好！就这么决定，先去超商。」

我强行将纪宵拉进超商，塞了购物篮给他，要他买酒和下酒菜，然后搭上计程车，朝位于两国的「芽吹NEGOOFFICE」前进。纪宵没抗拒我的强势要求，似乎已无奈地决定依照我的意思，毕竟这样总比让高中生在酒馆里喝得烂醉要好。

「喔，已经关灯啦。」

下了计程车后，抬头望向老旧的大楼，从窗户可以确认屋内没点灯。至于芽吹的住处是在事务所后方的其中一间房，那里也是一片漆黑。

「哎，现在才过十点，他应该还没睡吧？大概是出门了。」

「……大概。」

纪宵疑惑地偏着头回答。我们决定去一探究竟，便走上楼梯。这栋建筑物的历史相当悠久，所以没电梯可用。

「听好，要轻轻地进去喔，搞不好他是染上感冒很早就去睡了。」

我在事务所大门前如此提醒，纪宵便点头回应，缩起高大的身体，极力不发出声音地开锁，一声「喀嚓」的声响传遍昏暗的走廊。

办公室里果然空无一人。

凭着小夜灯的微弱光芒，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纪宵跟在打前锋的我后方。总觉得这样好像是小偷，却又觉得很有趣，这下子或许可以好好转换一下心情。

没多少空间的办公室后方就是连接着芽吹个人住处的大门，我停在门口前方，想听听有没有声音。

（不在吗？）

我以唇语向纪宵问道。由于小夜灯装设在这一带，我们可以清楚看见彼此的面孔，只不过需要靠近一点。

（……好像有声音。）

纪宵低声回应。

我疑惑地更加凑向大门，弯下身体盘腿坐在地板上，以耳朵贴在门上。这扇门并非木造而是钢制，所以感觉颇为冰凉。

（真的，似乎听得到。那是床铺的声音吗？也许是已经睡——）

此时，紧贴在大门上的耳朵捕捉到一种不得了的声音。本来以为可能是我听错，接着又有很相近的声音随着布料摩擦的声音一起冒出来，那就不用再怀疑了。我顿时感到心脏一直压迫到喉头，下意识地掩住嘴巴从门前移开。

（智？）

纪宵露出诧异的神色。

我继续捂着嘴，另一手不停指向门口。纪宵见状，也想以耳朵贴上大门，但是门口前方的空间有一点狭窄，他便挪动一下臀部的位置更加靠近我，结果变成我们面对面坐在地上曲起膝盖、彼此的两腿还稍微绊在一起的状态。

我们同时凑上耳朵。

「……嗯、啊……」

哇！

「喂，兵头……嗯，做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