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被明少秋逮个正着,他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孙子!
只见明少秋把自己的皮鞋一脱,对着人群猛地扔了过去,他本就是神投手,这点自信心还是有的,这个力道下去,说这话的人指定得倒地。
“啊!!”一个女人尖叫道,跟刚刚一直提问的男声是两个极差。
人群中间顿时瘫痪,只剩中间一个女人跌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脸,眼镜都碎了,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
“哇!!”女人大哭着,像是街角的泼妇。
瞬间一众哗然,连明少秋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砸中她,按道理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不能相信自己的实力,那女人捂着脸干什么?皮鞋顶多砸中她的额头,脸旁怎么受力?不过想这些都没用了,眼见为实,现在他说什么都是虚的。
旁边两个女人还在拿纸巾擦着女人的面颊,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同情,不断地暗示着自家报社拍照,顿时全场的镁光灯聚集在这个女人和明少秋面无表情的脸上。
明朗看着自己的父亲,两年不见,他好像瘦了,没了之前的魁梧,眉眼间都是疲惫。
“明司令儿子,同性恋?”
“明司令歇斯底里,事件属实?”
“性情暴躁或有精神疾病?”
文字密密麻麻地飘在天花板上,明朗一目十行地看完,心里却没有一点感觉,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穿出了报纸,瞟了眼最后一行报道。
“针对明少秋发布会一事宜,组织决定无限期叫停明少秋相关职务工作。”
明朗漫无目的地走在镇上,这已经是他去世的第三天了,估计吴恙早就知道了吧。
为什么提到吴恙这个名字,就会难过?
他想起来了,他生前是喜欢他的,那么最后去看看他吧。
镇上总是这么安静,人流涌动也像是温柔的春水,平静而漫长,所有的节奏都缓了下来,他听见收音机里女声轻轻播报着。
“今日,北区炸弹事件中牺牲的烈士已全部安葬于长青陵园,我们将永远铭记他们,他们是.......”
播报了十个人,偏偏没有明朗的名字。
明朗凭着之前的记忆来到了吴恙的家,没找到他,去了以前的小公园也没看见他,去邮局晃悠了一圈也没着落。
明朗走到镜子前,里面能看见吴恙依旧整齐而温馨的家,能看见他们相拥的照片,能看见他叠得方正的衣物,一切都没变,只是他从镜子里再也看不见自己了。
“看来就要使出绝活了”明朗心里想着,这还是他刚发现的,就是能通过吴恙的衣服,找到他,虽然听起来有点像狗,但总归是个有效的方法。
明朗伸手抚摸了下他的衣服,虽然什么都摸不到,但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再次落地时,便是那座破旧的陵园。
他看见吴恙白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微风扬起了他的衬衫外套。
“喵!!”原是一只猫,看见了明朗,竖瞳变成针尖,弓着背发出刺耳的声音,吴恙轻轻侧过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明朗没理会,而是飘在空中,把那猫吓个半死,差点也变成魂儿上来跟他干架了。
吴恙蹲下身,他已经把字刻好了,只是简简单单的明朗之墓四字,再无多余,没有天花乱坠的功名,也不是任何人的谁谁谁,明朗只是明朗,他现在自由了。
明朗看见这些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吴恙这个人真奇怪,一看见他,明朗那早已不再跳动的心,竟然还在难过。
“抱歉,我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来安置你。”吴恙把明朗的照片轻轻放上去,照片中的他笑的很看,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和煦而明朗。
吴恙坐在地上,他带来了很多信,还有酒,他一杯喝下去,喉咙像是在被刀割。
他闷着头喝了很多,这是明朗第一次看见他这样,他身体本就不好,从来都是白开水不离身的。
大概过了半小时,吴恙自己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突然说。
“我要不回来你的遗体,我不知道他们把你弄到哪去了,我只能.....只能在这里给你修一个,对不起,对不起......”吴恙低着头。
明朗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触碰他。
“我一到门口,他们就赶我走......我求他们可不可以把你安进烈士园,可是没人听我说话,是我对不起你,你说要是我不喜欢你....要是我不喜欢你,你就不会去打架了,我再也不跟你写信了,说不定你还活的好好的......”吴恙泣不成声,整个人瘫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回来吧,求求你了......只要你能回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回来......”他捂住自己脸,身体还在止不住的抽动。
明朗坐在他身旁,他现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痛心,真的好痛,他多想告诉吴恙,其实他从来就没离开过。
“明朗你回来......最应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没有你了,我该怎么活,我现在每一天都好难过,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