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吠舞罗攻入城中的瞬间,指挥车内猛然响起一个男声,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激战中的侵略性还有些挑衅的笑意暗含其中。
“别拖后腿啊,宗像。”
淡岛世理条件反射地前冲了一步,发现是通过公共频道传来的声音,她回头看向宗像。青发男人唇边的笑意加深,与对方相比毫不逊色的傲慢态度让他的笑容也充满了挑衅,“原话奉还啊,周防。”
硝烟弥漫未散,接踵而来的数场战争都无一例外的取胜,连之前担忧的领土分割争端都没出现,顺利的让人心情畅快。
宗像礼司一身便装走在刚收复的小镇街道上,过往攀谈的行人,靠着门框闲聊的店家,全都在谈论明天决战的事情。
经历了连续多日战争后,吠舞罗与第四军势如破竹地攻占城池,联盟军如今只能在最后的据点苟延残喘着祈祷着援兵能再快点到达,只可惜路途遥远,再迅速也只能是两天之后的事情。宣告着胜利的决战定在明天,准将阁下也大发慈悲给了他们好好休整一天的时间。
想起自己提到做战前动员报告会时那群下属们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宗像忍不住弯起了嘴角。最终报告会的决定最终在道明寺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下遗憾地放弃。
只是在他决定也出来闲逛时,自第一场开战后就总是沉默着的副手忽然开口叫住了他,他停下脚步等她说下去,而淡岛世理却踌躇良久,最终都没说出些什么,匆忙道了声歉就离去,神情满是少见的犹豫困惑。
虽然是才收复的小镇,秩序却已经是井井有条,很大一方面要感谢对于第四军接管的事情没有什么反应的吠舞罗,当然内部是怎么个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还真是难得是空闲啊。宗像思量间已经推开一家酒吧的门,装修讲究的酒吧里在白天没什么人,年轻的情侣坐在桌前轻声谈笑,钢琴曲慵懒地流泻满了这空间。服务生带着礼貌地笑容将他引去吧台坐下,端上要的酒正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瞬间愣住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红发男人,脸上带着刚睡醒一般颓废的神情,靠着吧台动作相当顺手地拿起那位长相斯文漂亮的先生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服务生还没反应过来该不该说些什么,就只见酒的主人毫不意外地淡淡挑眉有了笑意,毫不掩饰地嘲弄语气出口:“您已经困窘到连杯酒也要拿别人的地步了吗?”
[第十七章]
气氛有些微妙,就像是即将消融的河水,薄薄的冰层下缓慢流淌着的是回暖的春水,表面冰冷却是温和。
服务生见这场面识趣的悄然离去。周防模糊地笑了声,扯过椅子坐下,抬手跟调酒师要了两杯酒。玻璃杯磕上吧台发出悦耳的轻响,周防拿过一杯,顺手将另一杯推到皱着眉头的人脸前。
宗像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打量,金色的酒液泛起细细的波澜。旁边周防已经吞下去大半,这时斜眼看着迟疑的宗像,哼笑一声道:“不敢吗?”
“只是合理地质疑您的品味罢了。”宗像微皱着眉,试探地将酒杯送到唇边,周防尊斜着身子,手肘放在吧台上撑头盯着他的动作。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滑下,在胃里酝酿成一个火球炸开,灼烧般的烫到发痛却又带着畅快淋漓的快感。宗像皱紧眉头,垂眼体味这猛烈的感觉,良久才松开眉淡淡评价了句:“果然是野蛮人的爱好。”
闻言周防随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对于宗像的反应是意料之中。
“对了,周防,”宗像招手点上一杯清酒,侧目对着周防道:“有事要问您。”
“啊”周防发出了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依旧是没精神地耷拉着眼皮,晃了晃酒杯。
“研究所现在是被你们管辖着的吧?”宗像转过头看着没精打采的人。
周防闻言稍微抬了抬眼皮,眼神里有些回忆的样子,缓慢地笑了声出来:“啊……第一个攻下的就是研究所,算是示威。”
“有发现什么价值的文件吗?”宗像认真道。
周防沉闷地摇摇头,“全部上锁了。十束尝试了很长时间也解不开。”
“这样……”宗像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酒陷入了思考。
好烦,周防皱着眉看着他。宗像礼司思考的样子也相当赏心悦目,眉头不自觉地微皱,绷紧的唇线,还有颜色加深了的紫罗兰色瞳孔。他忽然喉咙有些发干,干脆喝尽了杯中的酒,长叹了声气道:“你把哪里都当做是自己的办公室吗?宗像。”
被打断了的人侧目看过去,嘲讽道:“比不上您在哪里都学不会用脑子思考呢,周防。”
“那怎么不见你给你手下说教?”周防闷声道,忽然顿了顿,语气带上来些微的笑意,“又被嫌弃了吗?准将阁下。”
话音未落,周防就捕捉到了身旁宗像的动作僵硬了一瞬,对方轻咳一声扶了扶眼镜道:“只是给了一天休整的时间罢了。再者,我不觉得一直撒手让草薙先生忙前忙后的您有资格嘲笑我。叛党首领。”
周防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开口:“别那么无趣啊,宗像。既然说是休整,那就好好喝酒。”
“抱歉,您坐在身边我觉得喝酒都会想吐。”宗像毫不掩饰地嫌弃。
“为了明天的战争。”周防没理睬他的话,端着自己又添满的酒杯碰上他的,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宗像侧头盯着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审视一般地打量着他。周防大方地回看过去,笑的无端有些无赖的意味。
“为了牺牲的人们。”最终,宗像也勾起唇角,碰上了他的杯子。
“为了麻烦的同伴。”
“为了身负的责任。”
“为了吧台。”
“等等,这不像您会说的话?”
“我烟灰掉在出云吧台上,被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