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是被人害死的?!”鸢曳对兄长感情极为深厚,母神从小离开,父神事务繁忙,长到这么大,就只有这一个兄长给予的温暖最多。
阿福看着鸢曳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心疼,宽慰道:“我与你哥哥感情深厚,这些日子一直在查此事,线索不多,但我定会尽力的。”
“多、多谢帝君。”鸢曳面色苍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手指紧紧抓着扶手,似乎一松手就会掉下椅子去。
殿内的宫人在他们谈话之前,阿福就示意鸢曳让他们都退下了,此时鸢曳坐不住,阿福抿了抿唇,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走到鸢曳身侧,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手臂:“龙帝……当心。”
鸢曳抬脸看他,已是满面泪珠,加上面色苍白,本是极可怜的模样,偏偏额间榴花印记不论何时何地都开的极盛,只会让人觉得他魅惑。
阿福眼神端肃,心如擂鼓,低声细语地说:“至于碧络珠,我知道丢了,只是为了引出这些话才提的。我答应过孤照,一定要护好你,珠子我会帮你找到,仇人我也会替你拉出来供你宰割,你放心。”
鸢曳抽息着点点头,眉心蹙的极紧,心脏自顾自缩成一团,还在不断收紧。
阿福手伸了伸,本想替鸢曳拭去凝在他下巴尖上的一滴眼泪,又惊觉这样的动作太轻佻,便急急收回了手。
鸢曳从未在他人面前这样哭过,他抬眸望望眼前这个神秘而强大的祸斗大帝,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他面前,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包容,即使做错了也会被原谅。
这种感觉很奇怪,鸢曳有些不习惯,本想抽回手臂,动作猛地一顿,他在祸帝身上感受到一丝十分熟悉的气息,他那缕放在黑玉簪子里的龙息。
第9章东海破9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鸢曳留在墨玉簪子上的那脉龙息十分浅淡,宴会上气息纷杂,他并未察觉,刚才情绪起伏大,也没在意。
现在被祸帝扶着胳膊,离得这样近,祸帝身上强大的火灵笼罩着他,那一缕隐约的龙息也藏不住了。
鸢曳琉璃眸子闪了闪,原本只是猜测,现下落锤定音了。簪子是给了阿福的,现在却到了祸帝手中,阿福身上也是低弱的火灵,定然与祸帝有不寻常的关系……阿福极大可能就是祸帝安插进来的。
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做什么呢,东海如今已然破败,早已不复往日繁盛,还有什么可招人觊觎的东西?
这人先是帮自己挡下两道雷刑,又安插人手在自己身边,鸢曳暗自摇头,实在猜不透这人的目的。难不成真是与哥哥有旧情,来帮助自己的?
鸢曳和祸帝都是火性灵脉,祸帝的火灵不知比他强大多少,浸润在这种同性的强大灵力下是极舒服的,四肢百骸都流淌过舒服的热流,他吐出一口浊气,情绪平稳许多,抬袖擦了擦泪,将手臂抽出来。
“鸢曳多谢祸帝美意,只是不知祸帝有什么计划,能帮我找到凶手。”管他什么目的,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既然他要帮忙,自己又何必拒绝。
阿福坐回座位,捻了捻手指,似乎还残存着柔软光滑的鲛绡触感。
思量片刻,缓缓道:“万物皆有源。孤照是先在那恶蚌身上倒霉的,我想着,不如先去中海无妄界探查一番。”
鸢曳一惊:“你要去中海无妄界?”
阿福点头:“正是。”
山海之间总有一些地方是不容血肉之躯呆的,中海无妄界就是其中之一,那里是海底最深的地方,幽暗不见天日,灵力在那里会受到压制,而且那里封印着许多上古时期的恶兽。
一只恶蚌就能搅扰的东海不得安宁,难以想象成群的恶兽会有着怎样的破坏力量,怕是甫一踏进中海无妄界,就会立刻被撕成碎片。
“不能去,太危险了。”鸢曳下意识地阻止他。
阿福心中一喜,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阿福欣喜地抿抿唇,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无碍,我师尊曾传给我一本神兽异志,上书驭使神兽之法,到时候我只要施法让它们昏沉上一日,再趁机将恶蚌绑来,便能细细盘问它了。”
“你会驭兽?”鸢曳惊奇地看着阿福,山海之大,他还从没听说过,有谁能驭使神兽的,“敢问祸帝师承何人?”
阿福道:“刑戮之神,泑山红光蓐收。”
刑戮是他的神权,红光是他的封号,蓐收是他的名字。
“……”鸢曳一阵沉默,他想起三百年前的一件事,那时他也曾去过泑山,将机缘巧合救下的一只大犬交给了红光蓐收。
那只黑色大犬身上有难得的火脉,泑山又是火灵最盛的地方,在那里给大犬疗伤是最好不过的。
那位刑戮之神长的十分魁梧,面目狰狞可怖,性格却很和善,心底也善良,听说了鸢曳的来意,还十分开心,留他在那里住了好些日子。
身上带有火脉的神灵,在泑山住着是最舒服的,鸢曳回想起来,那一段日子,依旧是不可多得的一段时光。
那之后没过多少日子,自己就被关了起来,如今转瞬三百年,也不知那只大犬现在怎么样了。
鸢曳一时有些感慨,半晌才收回心思:“原来祸帝是红光神的门徒,失敬。”
阿福眼神陡然一亮,他还记得师尊,那定然……也是记得自己的吧!
手指蜷了蜷,有些紧张地攥成一只拳头。
片刻后,果然听鸢曳带着些希冀问道:“不知泑山现在是否有一只大狗?它身上长着长长的黑毛,眼睛很大很亮,看上去有些凶,其实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