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你现在想这些未免也太早了一些,也许你爸有别的办法,只是没告诉你呢?”钱良安慰着阿凤,“实在不行,还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你一个未成年,能有什么办法?阿凤虽然不信,在钱良的安慰下,心里还是好受多了。
如果阿凤不说,钱良还真不知道阿凤家里已经窘迫到了这个地步。怪不得上辈子钱良偶然遇见他时,他并不是在做绘画方面的工作。当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连房子都要卖了供阿凤画画的祁父无力负担起费用,浪费了阿凤一身好天赋。钱良提醒自己要暗暗留心。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阿凤的爸爸并不反对他交男朋友,还让阿凤抽时间把男朋友带回家看看。这么轻易就过了阿凤父亲那一关,钱良十分高兴:“阿凤,今天放学了我就去拜访祁伯父吧。”
“好呀。”祁藏凤虽然觉得两人发展得稍微有些快,但是还是十分痛快地答应了。毕竟我们阿凤是一个十分坦诚又勇敢的少年,从来不害怕将心中的情谊表达出来。这个从他上辈子主动表白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两人到了学校后短暂的分开,一个去了高一三班,一个去了高一十二班。晚上就要见家长了,钱良有点紧张。第一次上门要带些礼物才好,祁伯父是搞绘画的,他琢磨着送一些美术工具就可以了。下午,钱良就翘了课去买礼物。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美术方面的东西。问了好些人,才知道这些工具要在专门的美术用品商店购买。他转了几条街,人都要转晕乎了,才找到一家店,牌匾上写着琅琊画材。
店里很大,很冷清,可能是入夏了,下午三四点是正热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在外面四处乱逛。钱良打量着店里的商品,货架上各种各样的笔和纸摆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大型物品,比如石膏像、画架等东西靠墙放着。
店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笑着对钱良说:“小哥,需要些什么?”
“礼物,送给长辈的。”钱良简洁地回答。
“那请问对方是画什么的?国画、油画还是水彩?”女人问道。
钱良仔细想了一下,阿凤好像没有说过这个。他摇摇头:“不太清楚。”
女人噎了一下,但仍然挂着职业的微笑:“那就不太好挑了呢。”
“没事。”钱良淡定道,“每样我都买一份,总有合适的,就买笔吧,不管画什么,总是要用笔的。”
女人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弟弟如此阔气,更加热情给他介绍:“这个是铅笔、炭笔、钢笔,一般用来素描;这些是毛笔,每种不同的样式都有不同的效果;这些是平头笔、羊毛刷,一般用来做画水彩;这些是......”
钱良点了点头:“都给我包一份吧,谢谢。”
“承惠436.3元,就给436元吧。”东西太多,女人整整打包了两个大袋子放在了柜台上。
钱良掏出钱包,数了5张一百递给了女人。
在女人找零钱的时候,钱良想起了店铺外面贴着的招工启事,问了一句:“你们这儿是不是招人?”
“是呀。”女人点点头。
“我有一个朋友,是美术生。不过他只有周六周末的时候才来能来上班,你看可以吗?”钱良说道。
女人想了想,说道:“我要先看看人。”
“那我下次把他带过来。”钱良提起袋子,道了谢就离开了店铺。
走在街道上,钱良一手一个沉重的袋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买得有点多。现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出租车,不然他就直接打车回去了。日头很晒,街道很长,钱良很累,他忽然发现不管什么事,只要涉及到了阿凤,他好像就变蠢了,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非要用最笨的那个。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恋爱让人变傻”?想到这里,钱良忽然就不累了,还有点小开心。
他路过一个百货大楼,眼角余光看见了什么。钱良顿了顿,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钱良的钱包里少了1万3,兜里揣了两个摩托罗拉手机。
第6章拆迁(二)
回到学校时,已经快6点了。钱良干脆不回教室,直接去了画室等阿凤下课。祁藏凤每天上午在高一十二班上文化课,下午在学校画室画画。这个画室是专门开辟出来的,要交培训费,学生可以自主选择去或者不去。祁父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果断把祁藏凤送了进去。
祁藏凤一下课,就在门口看见了眼巴巴等着的钱良,跟个大狼狗似的,好像有个尾巴在他屁股后面摇来摇去。想象了一下画面,他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是什么?”祁藏凤指着钱良身旁的两个大袋子问道。
钱良不答反问:“伯父一般画些什么?”
“嗯,什么都画。”祁父画画四十余年,基本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
闻言钱良悄悄松了口气,笑道:“这是送给伯父的礼物。”
“这么多?”祁藏凤打开其中一个袋子瞧了一下,“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笔呀!”
“嗯,我想着画画耗笔,多买几只比较好。”钱良朝阿凤眨眨眼,“就算伯父用不完,给你用也行啊。”
阿凤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拎起了一只大袋子:“我们走吧。”
“先别急。”钱良拉着阿凤进了画室,然后神秘地从兜里掏出一只金属盒子,递给阿凤,“送给你。”
“这个是什么?”阿凤好奇地摆弄着金属盒子。
“这个是手机。”钱良回答道。
“这个就是手机?”阿凤又兴奋又惊讶,“多少钱啊?”
这个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到每个普通人,而是一件有钱人才舍得购买的贵重物品。
“嗯,六百五。”钱良面不改色地少说了一个零。
“这么贵?”阿凤被吓到了,他很喜欢,但是还是不能随便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给你,我不要。”
“我也给自己买了一台。”钱良又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属盒子,“你不要,我也用不上,只能放在家里睡大觉。更何况,这个也不是特别贵,收下吧,以后我们可以用来聊天啊。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阿凤被他说得心动,想了想,还是收下了。阿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新奇的东西。年轻的他克服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在手机上按来按去,一时半儿的居然忘了要回家。他嘟囔着:“这个要怎么用啊?”
钱良就等着他这句话呢。他看了看四周,画室早空了,于是手臂一伸,就把阿凤揽在怀里,两只手握住阿凤的手背,下巴搁在阿凤肩膀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教他:“这个是拨号键,用来打电话的,这个是菜单键,按一下就能调出很多功能选项......”
钱良的气息喷洒在颈上,阿凤白玉似的耳朵染上一抹嫣红,脸上烫的发烧,羞窘地仿佛要钻到地下去,却仍然一动不动,乖乖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