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笑道:“的确。你们年纪小,这些事情被刻意掩盖过去,那我也不细说了——景仪,我知道你在偷听呢。出来吧。”
蓝景仪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门后钻出来:“我……我路过……”
这个叫做蓝景仪的,和蓝思追是好友。只不过性子皮,而且颇喜欢听墙角。
金光瑶仍旧是笑:“听墙角也不能是这么个理由——鬼道若是操纵不好,就会失去心神。若是不顾一切,便会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蓝景仪嘀咕道:“这么严重?不是编……”
“自然不是编的。”金光瑶道,“魏公子就曾失控过,场面控都控不住,还好当时年纪不大,若是现在这般年纪失控了,那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挡佛了。”见两个小辈被他唬得噤若寒蝉,他又忍不住笑了,拍拍他们的肩膀,“现在自然是不会了,魏公子的修为已足够精深——给我去端盘红豆糕来。”
宫里的江厌离听说弟弟被关了天牢,不顾怀着身孕要省亲,最后得了准许,风尘仆仆回到江府时,拉着父母哭了一场。整整待了一天。
连着金子轩也跟了过来。
金子轩道:“厌离,会没事的。”
江厌离一边哭一边摇头,最终转到金子轩怀里,泣不成声。
她哽咽说,阿澄虽然自小摔打惯的,但从来不曾吃过这般的苦头,这可怎么办啊。
回去时,江枫眠先让江厌离上了马车,随后转身对金子轩低声道:“厌离还怀着身孕,一些事情就不要让她听见了,免得影响心情。”
金子轩道:“是。”
江枫眠拍了拍金子轩的肩膀,忽而问道:“孩子起好名字了么?”
金子轩一愣,随后道:“还未。”
江枫眠道:“若是个男孩,前段时间我想了一个名字,叫金凌;若是个女孩,我倒还没想好——”
“起名的事情,让他们夫妻两个琢磨去,你掺和一脚做什么?!”虞夫人脸色凛冽,但到底见到了女儿,眉间郁结似乎消去了一些,“天也晚了。小心回去的时候别着凉。”
金子轩道:“是。二位再见。”
江枫眠见虞紫鸢还在看着那辆缓缓走远的车辇,见她难得静默,便轻声问:“三娘子?”
“孩子都这么大了,”虞紫鸢凌厉的眉目在晚风余晖里却似乎柔和了些许,她叹了一口气,拢了拢御寒的衣裘,终于露出认输的表情,“我们都老了。”
江枫眠道:“怎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虞紫鸢摇头:“回去吧。天要暗了。”
第一天过去,三人没有回来。
金光瑶站在蓝府门口等到天完全黑下去。后来寒风钻进袖子里,簌簌地冷。
门生道:“夫人。”
金光瑶道:“我再等一柱香的功夫就回寒室。”
门生知道劝不住金光瑶,这都已经几个一柱香过去了。反而是蓝景仪折腾来了狐裘,风风火火跑过来给他披上,蓝思追搬了个小凳子,扶着金光瑶和他一起坐在门口一起等。
金光瑶等到半夜,心里觉得不安,几次三番也动过去岐山的念头,但腹部未好的伤口隐隐发疼,便一次次被他打消了念头。
蓝思追和蓝景仪两个小辈陪金光瑶等在门口守得昏昏欲睡,金光瑶见他们都困倦了,自己也不好熬至通宵,就道:“去睡吧。我也回寒室了。”
两个小辈闻声点头,揉了揉几乎要阖上的眼睛扶着金光瑶回寒室。
金光瑶躺回床上也不安生,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蓝曦臣不在他身侧,他便又睡不好,半夜惊醒无数次,怕黑的老毛病不知为何又犯了,心里无端觉得慌张,一点风吹草动就又醒了,到最后索性起身点了灯坐在床头,一直等到破晓天明。
第二天气色倒还好,只是精神有些恍惚,医师见他精神不佳,问起来时,金光瑶便答道是夜间没睡好。
医师道,宗主不在,夫人这是关心则乱。
金光瑶摇头,倒也并不是,只是不知为何,怕黑怕冷的病又犯了。
医师道,宗主在时,可会犯?
金光瑶思忖片刻,答道,不曾。
医师道,约莫是有了身孕,不得受惊受凉,因而比以往更不安些。安神的药方子看来还得再加些量——但也不敢多加,毕竟是药三分毒。
金光瑶道,劳烦医师了。
第二日积雪消融得差不多,金光瑶吃了早膳有些饱,想去散步,但地上滑,就被一群人拦着说地上有冰,夫人若是摔了,宗主回来后可能要杀人。
金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