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蓝曦臣折身而走,便趁机冷冷问薛洋:“我让悯善将王灵娇捆回来,可不是让你杀的,你真把她杀了?”
“没没没,”薛洋冷笑一声,“我要敢杀她,你还不得剥了我一层皮。那些血是岐山上拦路人的。我就气气温晁。”
薛洋翻袖似乎也打算投身恶战,只问道:“这一闹,温家是不是就倒台了?”
金光瑶方想回答,却见他黑色的身影已经在半空翻了个身,降灾剑法蛮横刁钻,杀人如麻,电光火石刹那片刻,脚底就堆积起无数尸骨。
“远远没有结束。”金光瑶见着迎上来的一具干尸,扬起恨生当头直直将其劈为两半,略略一笑,“这不才刚刚开始呢么。”
抬眼时,蓝曦臣已点封了温晁的穴位,将他双手反剪锁在身后,押他走了过来。
薛洋走上前瞥了一眼,嗤笑一声,按住温晁的手扬眉道:“外面的凶尸我全要了,正好供我试试手,这人给我处理吧。你们就去看看夷陵老祖那里如何?”
金光瑶微微露出不解的神色,心说薛洋一向不嫌事大,这次怎么反而不想凑热闹了,却见薛洋对他做了个“江家通行令牌”的口型,心下顿知他临时把通行令都带了来,可不能在魏无羡面前露馅,于是拉着蓝曦臣便往魏无羡离开的方向去。
“阿瑶,”蓝曦臣一面走一面问他,“你觉得方才温晁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金光瑶有些不解:“哪句?”
蓝曦臣犹豫片刻:“为已死之人赔命。”
金光瑶与他并肩而行,寒风扑面,冷得发慌,倒也扯不出什么温和的表情来,只道:“怕是江宗主出什么意外了罢。”
蓝曦臣微微一愣,看向金光瑶微微冰冷的眉眼,莫名有些不安盘踞上心口。金光瑶眼波转来,笑问道:“二哥怎么了?”
蓝曦臣本想问为何薛洋竟会这般有条不紊带着人赶来,虽说的确是及时雨,但实在是太巧了一点,却又觉得此刻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摇头:“我们走吧。”
“留你命?我想想啊,”薛洋仿佛认认真真思索了一下,非常诚恳道,“哦对了,你知道金光瑶那小矮子有什么把柄吗?”
温晁一听他对金光瑶的称呼如此轻蔑,顿时大喜过望:“那厮是个娼妓之子!”
蓝家门生距离他们有些远,这番话听不大到。薛洋瞟了一眼四周,懒懒道:“嘁,研究得深一点谁还不知道他是娼妓之子了啊?”又把降灾贴着温晁的脖颈往深划了划,“继续说!”
温晁抖着喘气,咬牙道:“我父亲捡到的那枚九瓣莲玉佩只能是他扔下的!他在设局!”
“什么局?说来听听,让我长长见识。”薛洋来了兴趣,兴致勃勃问道。
“不知道……”温晁见降灾又迫近了自己的咽喉,只能哆嗦道,“但肯定是他!只能是那娼妓之子!”
薛洋道:“证据呢?”
温晁道:“……没、没有证据,但父亲研究了种种迹象……利弊关系参透后所有巧合和矛头都是从金光瑶嫁入蓝家开始,而常家遇难也是从那时候开、开始,出事的时候多多少少与他有关系,江、江家的事情他绝对脱不了干系!……而他的心机颇深,竟能从青楼里逃出活命最后被扶正还捞、捞了一个敛芳尊的名号,所以父亲推断——”
“这些推断就足够了。虽无证据,但温若寒果然是个聪明人。”薛洋朝他微微眯眼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温晁一愣,还以为躲过一劫,刚想松口气,下一刻便首身分离鲜血四溅。
薛洋踢了尸体几脚,又蹲下去蹭着对方还算干净的衣裳擦干净了降灾上的斑驳血迹,嗤笑道:“愚蠢,说自己不知道不就得了。”
第二十八章
温若寒对他说世上再无江晚吟的时候,他脑子空白了一刹那,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怔怔落在他后面,走不动步,过了很久才压着怒气沉声质问:“温若寒,你什么意思?”
温若寒走到一扇门前,拿手叩了叩门,转身笑道:“魏公子,年纪轻轻的难道你耳朵不好?——死了就是死了。”
魏无羡听见自己木然道:“你老奸巨猾,我不信。”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温若寒仍旧是面色带笑,“他是散魂而死的——嚯,你说我没证据?”顺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纹金锦囊袋来,“这是锁灵囊,他散魂死,我还特地耗了大力气及时收回这一魄,其他的魂魄都散干净了。你和江晚吟从小一起长大,总感觉的到他的魂魄罢?”
魏无羡面色空白了刹那,刹那间气血上涌,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难平盛怒,抽出随便冲上前:“还给我!!!”
温若寒微笑不改,不慌不忙避开他的一剑:“哦?还?还什么?人么?——人都死透了,还要还什么还?还这魂魄给你?”他堪堪侧脸避开魏无羡剑锋戾气,发丝被剑气削断几根,却仍然气定神闲,“那不行,这魂魄还给你了那还得了?”
魏无羡虽然看似气势占据上风压了温若寒一头,但到底心中方寸大乱,思虑甚急,便更把握不住随便的准头,一剑刺空,温若寒在半空翻了个身,趁对方根本来不及扭头回身躲避,手下用力扣住他的头颅往墙上狠狠一撞,霎时掀起一片尘埃,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
“竖子焉敢如此?”他飘飞往后退一步移开,锁灵囊被塞回袖中,不合时宜的折扇忽然又落于他掌中,叩住手心从容笑道,“对长辈不敬,该罚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