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样子,去城南茶馆?”蓝曦臣微微一愣,脱口道,“那明天便去,我陪阿瑶。”
金光瑶摇头:“明天二哥不是要去谈论岐山善后事宜么,不必陪我。二哥自己忙。”
蓝曦臣点头:“那我又欠阿瑶一次。”
金光瑶笑道:“我和二哥哪用得着说亏欠不亏欠呢。只是最近事情多,话本子也看完了,这便想着要去听一回茶楼说书消消时间。”
第二日上茶楼,才发现它换了个说书先生,不再是盲眼的那位了。新换的先生虽年纪看上去有些了,却耳聪目明,经验也丰富,声音沉且稳,倒颇受欢迎。
薛洋该砸场子了。金光瑶想。
上了雅间,见薛洋正阴气沉沉看着他,一脸不快。
“怎么?说书先生换了人你怎么没砸场子让茶楼把人换回来。”金光瑶开门见山,“你这么能忍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春初得了流感,死了。”薛洋漫不经心拿手指在桌上虚虚画着圈,冷哼道,“这新换的看着就晦气。”
金光瑶坐下,直接进入正题:“我本来是想自己拿走聂明玦的兵符,但现在看来是不能了。还得你帮我去拿。”
薛洋抓了把瓜子嗑起来:“说来听听。”
“到时候聂明玦走火入魔,我怎么脱身走得了?我还得喊人来看才行。”金光瑶道,“聂怀桑估计想不到兵符那一层的事,兵符的位置,”他凑到薛洋耳边交代了几句说给他听,“如何?有把握么?”
薛洋不屑一顾:“宫里的兵符没把握,但府里的兵符要是没把握,那你就太小瞧我。”
金光瑶微笑:“那就好。”
薛洋撑着头嗑完瓜子,饶有兴致不拣重点盯着金光瑶的肚子:“哟,挺大了啊。听说连小名都起好了。”
金光瑶道:“泽芜君起的。”
“要是生下来,你看这娘不爱爹不……哎不对不对,他爹一定可疼他了。”薛洋嘻嘻笑道,“听说生孩子可疼,你还真要生?”
金光瑶微微侧过头笑着看他:“成美,难道他应该出生吗?”
薛洋道:“我一开始就叫你打掉的。”
金光瑶耸耸肩,把杯里的温水饮尽:“我又不是在问你意见——另外,瀛洲部署的尸鬼,在行动时是否会受其他鬼道修习者的影响?比如,魏无羡?”
“我往他们躯壳里放了符咒,除了我别人控不了。温家人研究出的控鬼符挺有用,魏无羡的阴虎符也挺有用。”
金光瑶笑道:“你还真是活学活用。”
薛洋无所谓:“这不挺好。”
金光瑶不再理他,凝神听说书去了。
聂怀桑最近得了一只黄鹂鸟,叫声好听不说,还机灵乖巧,成精了一般通人性。聂怀桑喜欢的紧,天天勤着变花样逗它玩,即使外面是大太阳也闹着要出去逛鸟,说要给黄鹂透气。
聂明玦知晓此事后果不其然破口便骂聂怀桑不务正业难成大器,聂怀桑被他大哥训得狠了,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一腔委屈都憋在胸口,就壮着胆抱着鸟笼顶嘴说反正我胸无大志你能拿我怎么样——只不过还嘴了几句,便把聂明玦的暴脾气引了出来,也不过问聂怀桑的意思,二话不说就扔了那只黄鹂鸟。
聂府上下都知道最近二公子和吃了炸药一样,一点就炸,照理说家主扔二公子的东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想来是天气聒噪的原因,新仇旧怨攒在一起,再怎么窝囊的人在这节骨眼上也要赌气发火,拼命甩白眼给人看一回。
下人打小报告,聂明玦只冷笑道:“甩白眼给谁看?这么大的人了还弄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让他自己生闷气去!”
入夜蓝曦臣与金光瑶提起这件事情,说是最近聂府人人都怕惹了大哥与怀桑。第二天金光瑶要去聂府奏清心音,一边调琴弦一边听蓝曦臣说话。
“与怀桑都能吵?”金光瑶摇头笑着,“看来是真的火了。但是怀桑气很快能消的。”他拨了拨琴弦,“怀桑不经吓,罚他跪校练场就该服软了。”
蓝曦臣也笑了起来:“总不见得要这样。”
金光瑶点头:“是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他们自己闹去,过段日子就好了。”
蓝曦臣却一本正经反驳:“蓝家的经不难念。我与阿瑶不曾争执过什么。”
“那是我有这么好的命,能遇到二哥呀。”金光瑶打趣,“世上仅此一个泽芜君,我还真是赚得盆满钵满。”
蓝曦臣抿唇浅笑看他,并不说话,瞅着金光瑶差不多把音调完了,便绕到金光瑶身后,替他慢慢将发放下,一边打理一边道,有些晚了,阿瑶你先睡,我再去处理完两本宗务便也跟着你躺下。
金光瑶拢了拢头发,把琴收拾好稳妥安置在一旁,起身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