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看向夏洛克。
“哦,”福尔摩斯先生神情淡漠的开口,“现在终于有人想起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又在别扭了。安妮忍不住笑,拉他在椅子上坐好:“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好。”
夏洛克不满地看着她,但什么都没说。
安妮望着他白皙英挺的脸颊,她知道,他只是看起来冷硬霸道,但凡是她做出的决定,他很少干涉。
深夜,店里客人已经不多,安妮慢慢走到钢琴前面。静谧舒缓的乐曲,轻轻划破,夜的脸庞。
大概黑夜总是不安稳的,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些白日时掩藏起来的悲伤。
木心说,时间不是药,药在时间里。
人们活着,好像常常会需要时间这剂良药。因为总是难免要面对诸多分离和伤痛。
这些分离和伤痛,永远不会像烟雾一样飘散,相反,它们变成身体里一种反复发作的病灶。
药在时间里,需要按时服用,慢慢康复。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慢”是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午夜梦回,如有记忆浮沉,转个身,能再次入睡,而不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辗转到天明。
可是,无论在哪,我们终究不能对全世界失望,因为,百步之内,必有芳草。
还因为,那些我们牵挂的,和牵挂我们的人,无论相隔多远,都永远在心底保留着最深沉的祝愿。
寂静的深夜,起了风。
……
安妮回到那张靠窗的餐桌前时,只有夏洛克坐在那里,艾琳.艾德勒已经不知去向。
“可以走了吗?”福尔摩斯先生站起身,淡声问道。
安妮点头。
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些事,都解决了吗?”
“yes。”夏洛克轻轻转了个身,从餐桌上拿起手套,只回了一个字。抬眼看她,“中餐?”
安妮一顿。
过了片刻,她抿抿嘴,低声说:“好。”
深夜的伦敦街头,褪去些白日的喧哗,在闪烁的街灯下,显出几分安稳静谧。
安妮很自觉的把手躲进夏洛克的大衣口袋里,被他的掌心包裹的暖融融的。
从这里到贝克街很近,通常他们结伴返回的时候,安妮讲述一两个在店里遇到的有趣的客人,这段路程就结束了。
一开始,安妮还担心这样的话题会不会让夏洛克觉得无聊,但是没有。相反,他每次都耐心的听完,然后发表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这些见解通常会让人哑口无言,但至少两个人都乐在其中。
安妮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意外,因为夏洛克是一个很棒的男朋友。——不对,应该是最棒的男朋友。
他会经常来接她下班,尤其是她上夜班的时候。安妮从来没有一次是下班后,独自在深夜中返回贝克街,哪怕那时候夏洛克正全身心的投入在某一个案件中。
就像他在身体里专门为安妮装了一个生物钟,就算前一刻他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殿堂里,对外界的一切干扰都完全屏蔽,但时间一到,他马上会抽身而出,在安妮下班前五分钟准时出现在餐厅里。
而且拜他精湛的记忆力所赐,他能记住安妮所有喜欢和讨厌的事情。他带她去的餐厅,一定是她喜欢的口味。
甚至有一次他们走在街上,安妮被一个路人撞到,洒了满身的咖啡。夏洛克直接拉她进去街边一家商店,他快速在店里转了一圈,然后拿着从里到外数件衣服,把她塞进试衣间。那些衣服,颜色,款式,码数合适到就像是从她的衣柜里拿出来的。
当然,福尔摩斯先生也有暴躁不讲理的时候。通常数天没有案件,他就会开始挑战身边每个人忍耐的极限。他甚至会霸道的要求安妮不准去上班,留在家里陪着他。
要是他烦躁到晚上也睡不着的时候,会把安妮从床上挖起来,拉着她穿过深夜寂静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