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是最害怕孤独的。
沈冲又往前走了几步,他脚下原本平静的草地也开始震动了起来,让他站不稳直接跌倒,这时候前面的落石正好砸下,他赶紧把头低下,落石就从他的脑袋上面呼啸而过,差点让他的发际线更加的往后移了。
没多久,又一块落石滚了下来,而旁边的海啸将至,巨大的海墙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遮天蔽日的仿佛卷着杀气一样,能够把天地间的万物全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沈冲赶紧往旁边一滚,勉强躲过了第二块落石,但是那巨大的嗯海墙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他又一次的闭上了眼睛,那巨大的海浪顿时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的身上,砸了他的五脏六肺全都在体内翻滚了起来,就像是一台劣质的滚筒洗衣机一样,边翻滚边折磨着他这具枯朽的身体,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完全散架。
不过散架了也好,沈冲在死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放开了,他既然能舍得过爱情,自然也就放得下生死,所以让他再死一次倒是一个解脱,因为接下来面对的,会是生不如死。
海浪从他的鼻腔直接灌进了他的肺里,这种海浪腥臭得如同是放了千年的血肉,叫他恶心得想吐,但又呛的他不住的咳嗽,而他的胸腔被内力外力挤压的快要爆炸了一样,他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炸得血肉横飞。
而这种痛苦一直持续着,直到波涛汹涌又变成平静的草原,而大山也渐渐的沉下去以后,那绿色的草地才把沈冲给拖了起来,沈冲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无力的看着那同样翠绿的天空,直接拱起了身子,不住的咳嗽和干呕着。
凡是跳河自杀而侥幸逃脱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再重蹈覆辙,因为这种折磨的过程太过于绵长,比叫死亡本身还要痛苦万分。但是沈冲的溺水已经经历了成百上千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加痛苦,更加绝望。
他想不通自己这到底是在生前做了什么孽,居然会在死了以后经历这种痛苦,这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所以在背后主宰这场折磨的那个家伙既不是天帝,也不是鬼王。他凭什么要代替天帝或者鬼王来惩罚自己?
他怎么能怎么做呢?
云上躺在沙发上睡到了天亮,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小子。
哦不,是小姑娘。
小姑娘的声音挺甜美的,不尖锐却很低柔,就像是男儿声一样。不过现在听得多了,却感觉特别的具有辨识度,也格外适合这个女孩子。
云上的头突然剧烈的痛起来,而这种痛让他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喝酒,好像还是和一个半死不活的白影喝的。
当时再一想,自己好像也就只喝了半瓶吧,怎么就醉的这么厉害呢?
莫非是心醉所以导致的人醉,但是让他心醉的人,却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云上心中难过,但是脸上却带着微笑,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失败了。
大眼睛又问道:“那你怎么不回你屋里面睡去?”
云上又是一个发型,“沙发睡得舒服。”
大眼睛你连鄙视地看着云上,走到一旁给他去倒水,并问道:“喝得这么醉,你是怎么回来的?”
“走,走回来的呗,还能是什么?”云上很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自己走过来的。白影那家伙是属于纯灵魂状态,他几乎接触不到这个世界上的生物的,所以也不太可能把自己给扶回来的。
云上痛苦的坐了起来,他的鼻子闷的就像是被两斤干草堵住一样,他赶紧走到洗手间,洗了半天才把鼻子洗得通畅,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云上惊讶地看着大眼睛,“你,你才五岁诶,你会做饭?”
大眼睛又是一脸鄙视的看着云上,“多新鲜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今天的饭可不是我做的,我是去叫外卖的。”
“你,你有钱?”
大眼睛一脸认真的摇摇头,“没有,但是我却不小心翻到了你的钱,所以就用座机点了个早饭?”
“好,好吧!”云上的头又开始痛了,他捂着头,忍着痛说道:“但是以后不能随便翻我的钱包了,懂吗?”
“怎么?你怕我在你的包里面翻出来避孕套?”
云上瞪大了眼睛,“你这小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呢?”
大眼睛嘻嘻笑着,她笑道:“你别着急的爆粗口呀,在我看来,避孕套多正常啊,像你这种有钱的大少爷不装几个才不正常呢!”
云上假装板着脸,“要不是听你夸我是大少爷,我早就抽你了。”
大眼睛哈哈大笑了起来。
吃着味道怪异的早饭,云上的心情一点也不美好,所以连带着那张脸更扭曲了。大眼睛边吃着饼边看着云上,问道:“你这脸是被人揍成这样的吗?感觉一边都歪了。”
云上干脆用报纸挡住了脸,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怎么有了张报纸?
毕竟自从有了智能手机,他连上厕所擦屁股都想着用手机解决,家里的报纸早就断了N年了。
于是他问道:“这报纸哪来的?”
大眼睛说道:“对门的呀,他家的报纸都堆成了小山了,我出去取在外卖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份。”
云上一愣,“咱们这是高层住宅,从18层往上一层只有一户,哪里来的对门?”
大眼睛更是一愣,“你,你开玩笑呢吧?你家明明有对门,更何况了,那报纸真的堆的可高了,好几摞都比两个我都要高了。”
云上仔细认真地看着大眼睛的眼睛,说道:“你真的看到了,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