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不是理发店的地方,由别人给吹干头发,而且还是绪方精次。虽然手法很不高明,不时钩住头发,吹风的温度也时高时低,但是心里似乎有什么就这样被吹化了。干脆闭上眼睛,仿佛徜徉的和煦的春风中,身体也会变得软绵绵、轻飘飘的。
“好了。”
这么快?还想多享受一下,塔矢アキラ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摸摸自己热乎乎的头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
“……嗯,谢谢。”
绪方精次笑了,探上前浅浅吻了下塔矢アキラ,拍拍他的后背说:“先去睡,我来收拾。”
还想说什么,不过身上的热量正在消失,还是赶紧钻进被子的好。塔矢アキラ的身体末梢循环不太好,一到冬天或者阴雨的时候就手脚发凉,想要睡得舒服保温就变得很重要。
不是很困,也并不觉得累,可使身体在放松地躺下来时,才会意识到疲劳感。比榻榻米要软的床,之前还因太软而腰酸,渐渐适应之后也变得舒适起来。填充了某种比例羽绒的被子,合适的重量既不太轻又让身上没有多余的负担感。枕头自然也是不高不矮,刚刚好。闭上眼,等着睡意来袭。
听见绪方精次脚步和关灯的声音,感到一边的床垫陷下去。随即,身体从后背被搂住了。塔矢アキラ轻哼了一声,握住轻搭在自己胸前的手掌。绪方精次的体温和呼吸声,仿佛是催眠剂一般。
或许根本不能把两者相比较,可当塔矢アキラ陷入这样柔软的空间时,在本乡的家里不曾出现的踏实感就会从内心隐蔽的角落扩散开来……
第二十一章番外MadonnaLily-LilyWhite-(上)
陷入似睡非睡的时候隐约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困倦的意识从底层慢慢爬上来。想着:几点了?眼睛却睁不开,翻了身蜷起身体。熟悉的脚步声和房间门把转动的声音,以及身后从被打开的门外射进来的光线,让塔矢アキラ不自觉地向被子的阴影里缩了缩。
“睡了吗?果然……”男人喃喃的低语在寂静中震荡着,传入耳膜是那么清晰。
塔矢アキラ皱了皱眉,努力睁开眼睛,从模糊的缝隙中看到渐渐府下的阴影。头发被轻轻拨动着,酒精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
“啊——”深深的叹气声,“——晚安,アキラ。”
什么东西被掏出来放在枕头旁,塔矢アキラ清醒了过来,然而却没有转过身、扭头看对方一眼,一动不动装睡。直道房门重新被关上屋内恢复了黑暗,塔矢アキラ才完全张开眼睛,从铺席上支起身体。本来打算继续睡,可是刚才放下的东西让塔矢アキラ在意,捋着头发,看见枕前的榻榻米上包装好的盒子,笑了一下。虽然不愿意离开好不容易变得温暖的被子,塔矢アキラ还是起身打开了电灯,瞥了一眼桌上的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门外传来淋浴的水声。
打着哈欠揉揉眼睛,解下手掌大小的礼盒上的金色的缎带,拆开深蓝色瓦楞的包装纸,木质硬盒上的卡片写着“HappyBirthdayAkira”,连签名都没有署。稍稍用力打开盒盖,静静躺在蓝丝绒中的是亮金色的领带夹。令塔矢アキラ倒吸口气的是:在那树叶狭长形设计的一端,镶着耀眼夺目的钻石。
一时间发不出声音来,塔矢アキラ看看仅有三个单词的简陋贺卡又看看精致而昂贵的礼物,不协调、不理解、不可思议等等复杂的想法一瞬间涌了出来。
“精次……”拉开房间门叫着,回应自己的只有浴室水声。深呼吸,看见茶几上放着绪方精的眼睛、烟和打火机,把手中的盒子也放在了旁边,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塔矢アキラ才发觉早把睡意抛在脑后。
大约一个月前的时候绪方精次问过塔矢アキラ想要什么作为生日礼物,自己像是往年一样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要的,绪方精次却笑着说了“贵一点的也没关系。如果你想不出就由我来决定”的话。塔矢アキラ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耸了耸肩。以为会同过往一样绪方精次带自己去吃饭,或是买蛋糕送到家里,即便是礼物也不过是茶杯之类。不论是什么,能够收到绪方精次的礼物塔矢アキラ就已经很高兴,所以才会不在意具体的物质。
只是今次……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塔矢アキラ看着茶几上的礼盒叹了口气。
“啊,アキラ。”从浴室出来绪方精次一愣,“我把你吵醒了?”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毛巾浴衣指在腰上系了一下,露出大片的胸口皮肤,身上的水没有完全擦干,。
“没有,我也才刚睡。”看着绪方精次坐在自己身旁,肥皂的香味取代了酒精。“我以为你还会晚一点才回来。”
“再晚就赶不上回来的末班电车了。快点回去睡吧!”绪方精次瞥见茶几上的东西,“明……不,今天。アキラ二十二岁了呐!今天不能陪你吃蛋糕,抱歉。”等到早上就要飞往上海参加今年最后的国际赛事,虽说是官方制定的日程,但绪方精次还是有点介意。
“没关系,因为说好要回本乡的。”
“因为飞机太早,我还以为明天出门前都和你说不上话。”顿了一下,“生日快乐,アキラ。今年,我可是第一。”忍不住笑了出来。绪方精次眯起眼睛拿起已然被拆开的礼盒,从里面取出领带夹,看了看塔矢アキラ露出犹豫神色的脸。
这份没有说“谢谢你的礼物”的迟疑,自己早就料到了不是吗?若是以前的情人,多半会扑上来献吻的吧?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表情才狡猾地放在塔矢アキラ枕边,最终还是没有得逞。绪方精次心中有些自嘲的想。
“这个,选了很久才决定的。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你买过什么,所以我想这间的话,应该能够配得上你。”
“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么昂贵的东西。”
“昂贵?”
“这是钻石不是吗?”塔矢アキラ反问。绪方精次每年的收入能有多少塔矢アキラ并不清楚具体数目,可是即便是以围棋界顶端人物的收入的数额也不到随随便便可以买钻石作礼物的地步。“而且……太耀眼了。”
“是钻石没有错,如果‘富士杯’奖金的四分之一可以算是昂贵的话。”
“明明不需要如此……”
没等塔矢アキラ把话说完,绪方精次便一把将他拉进怀中,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能愉快地接受呢,アキラ?你所希望的是什么呢?”
没有抬头,低语着坦言:“我不希望精次把我同你以前的女人一样对待。”心里不舒服。
“傻瓜。”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拌起塔矢アキラ的下颚,“你不会一直都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吧?你以为我把我们的关系看作成什么?
“没错,以前我的确是在女人身上花过不少钱,从手饰到名牌皮包,更不要说这样一颗钻石。因为她们那么想要而我又想博得红颜一笑,才会如此。我不是禁欲主义者,也不是什么恪守陈规的人,男人的生理就是这么可悲。アキラ也知道我换了多少个女人不是吗?”绪方精次挑了挑眉毛,看着塔矢アキラ紧绷起的面颊。“我从没有一次把你看做是情妇。从最初到现在,今后也不会。
“生日礼物就仅仅是生日礼物。アキラ也不再是孩子了,总不能再送什么书签、杯子之类,要去找能配得上你而且又实用的礼物,可是让我头疼很久。”绪方精次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塔矢アキ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