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
第十六章特典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怎么了,是右眼在痛吗?”年轻的女人声音轻柔,“太宰先生。”
“啊……因为今天是阴雨天吧。”长相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黑发年轻人靠坐在床头,一只手轻轻捂着眼,“唉,中也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呢。”
一间温暖又充满暧昧气息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散发出橘黄光芒的床头灯,浑身一丝不挂的漂亮女人没有骨头似的软在太宰治的身上,笑嘻嘻地撑起上半身去拨开刚刚和自己度过一夜春宵的年轻人的手。
“中也……是中原先生吗?”她笑起来,凑上去在太宰那留下了一条浅淡伤痕的右眼皮上轻轻吹了吹,然后娇嗔问道,“这样好点么?”
“……”十六岁的太宰治不着痕迹地松开原本揽在女人腰间的手臂,推开她然后翻身下床,“嗯,好点了哦。”
话音里的态度多少有些敷衍,女人后背一僵,却不敢表现出自己对面前这位正在懒洋洋把衬衣西裤一件一件往身上穿的年轻人的不满,知道这位的身份不是她一介没有任何势力傍身的弱女子能惹得起的——因此只能当做没发觉刚才那个小细节一样,神色如常地笑着问:“这就……这就回去了吗?”
“嗯,短暂的休假时间结束了。”太宰对着镜子打好领带,“冬季即将来临,为了年末时能过个好年,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不管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狮子,”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近乎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还是住在沟渠里的老鼠……都是一样的呢。”
“欸……这样啊。”没听清也听不明白的女人有些茫然地坐起来,拉过一边的薄毯围在身上,“那么,希望您今天的工作一切顺利。”
“嗯。”太宰治回头对她弯了下嘴角,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么,今天关于港口使用权的三方会谈就到这里。”一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咧开嘴,露出里面一个暴发户意味十足的大金牙,“还希望在座各位可以遵守这份初步约定,具体条约我们下次再议。”
说的比唱的好听啊,见鬼的老男人。代表着港口黑手党坐在方桌一侧位置的尾崎红叶在心中腹诽,但表面上那副得体的微笑一丝未变,平淡地对身边人吩咐,“中也,盖章。”
穿着一看就是特别定制的小版黑西装的漂亮少年闻言,动作干脆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印章,在桌上那份刚刚经过他们三方寸步不让争执后才初步形成的合同左下角盖下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标示,然后将印章收回盒子,继续默不作声地站在红叶身边。
坐在另一边拄着文明杖的老人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然后才带着赞叹说道:“红叶啊,我听说你们最近提拔了一个才十六岁的年轻人当干部候补。就是这孩子吗?”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地沉默站在那里,身上却有种令人无法小瞧的气势——更难能可贵的是,还长了这么一副漂亮的好皮囊。
红叶下意识顺着老人的目光看了身旁一眼,发现中也的眉间轻轻一跳——她就知道和外表这么稳重的态度不同,在这小孩心里恐怕已经跳起来把桌子拍在面前这老人的脑袋上了。
但那又如何呢,现在还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的时候。于是红叶自然地转回目光,对老人微微一笑:“当然不是了。那个不好管,才不愿意来这里给我打下手呢,是不是,中也?”
中原中也轻巧点了下头:“是的,红叶大姐。”
看着老人似乎若有所思的目光,红叶笑了笑,没有管老人是否因为自己这句虚虚实实的话而生出的诸多心思,她站起身,优雅地抚平和服上的褶皱,然后带着中也和众多部下一同离开了。
十六岁的中原中也原本老老实实地跟在红叶身后,却在走到门口时猛地回过头。
“怎么了?”红叶轻声问。
“……没事。”中原中也皱着眉收回视线,“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01.
“我看了一下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右眼上缠着绷带,身上穿着黑西装的太宰治拿着一沓纸站在森鸥外的桌前,“勉勉强强能说得过去,但想要到达我们的目标还差得太远了。”
森鸥外的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沉思了一会,慢慢开口:“和两年前我刚接手时候比要好了太多,但又远远达不到期望的……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吗。”
“太宰君觉得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他问。
“稳固我们的地位,最好能把敢从我们碗里抢食物的手剁下来。”太宰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翻了翻手中那叠文件,从中间抽了一张出来推到森鸥外面前,“然后……光明正大地挣钱。”
“你是说向政府申请一张异能机构开业许可证?”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看着面前那张计划书,挑了挑眉,“真是异想天开……不过是个不错的想法。”
太宰治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提议被认可这件事只是预料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一件事,关于前几天我和您提起过的……”
“咚咚”两声敲门声,随后部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首领,级别为红色,有紧急情况。”
屋内,森鸥外和太宰治同时皱起了眉头。
因为平时需要处理的事情过多,所以森鸥外对需要报来上的事情划分了三六九等,平时根据级别来报告,也好让他一眼过去就能清楚哪些事需要最优先处理,一般白色属于例行汇报,蓝色是干部以下级别的人员调动,而红色是指……
有干部级别的人员被牵连在内的,武装袭击。
“进来。”森鸥外沉下声音,对门外说。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太宰治默默站在一旁,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心想。
沟渠里的老鼠也开始行动了。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车低调地开到了本市最大的公立医院附近,却发现根本挤不进去——记者媒体将医院门口为了个水泄不通,要求采访半小时前那场爆炸事件中受伤者的家属。一个长相丝毫不起眼的男人凑了过来,车窗落下,露出了太宰治那张年轻俊美的侧脸。